寒假作业之老曹说《瓦尔登湖》（选）

——《瓦尔登湖》开头结尾两段话比较赏析

 曹勇军

    下面木牌上写的是梭罗的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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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到森林中去，因为我希望谨慎地生活，只面对生活的基本事实，看看我是否学得到生活要教育我的东西，免得到了临死的时候，才发现我根本就没有生活过。”

    这句话出自《瓦尔登湖》中“我生活的地方：我为何生活”一章，接着后面还有：

我不希望度过非生活的生活，生活是这样的可爱；我却也不愿意去修行过隐逸的生活，除非是万不得已。我要生活得深深地把生命的精髓都吸到，要生活得稳稳当当，生活得斯巴达式的，以便根除一切非生活的东西，划出一块刈割的面积来，细细地刈割或修剪，把生活压缩到一个角隅里去，把它缩小到最低的条件中，如果它被证明是卑微的，那末就把那真正的卑微全部认识到，并把它的卑微之处公布于世界；或者，如果它是崇高的，就用切身的经历来体会它，在我下一次远游时，也可以作出一个真实的报道。因为，我看，大多数人还确定不了他们的生活是属于魔鬼的，还是属于上帝的呢，然而又多少有点轻率地下了判断，认为人生的主要目标是“归荣耀于神，并永远从神那里得到喜悦”。

    这段话很重要，说明了梭罗来到瓦尔登湖独居的原因，就是通过这种幽居的原始的生活去了解生活的本质意义，改变人们对生活对生命的误解。

    在美国有一句被当做梭罗名言的话很流行，是这样说的：

    I went to the woods because I wanted to live deliberately. I wanted to live deep and suck out all the marrow of life！ To put to rout all that was not life. And not, when I came to die, discover that I had not lived

    这是后人改写的一句梭罗名言，《死亡诗社》（又译《春风化雨》）中引用过，影响很大。这句台词翻译为：我步入丛林，因为我希望生活得有意义，我希望活得深刻，汲取生命中所有的精华，把非生命的一切都击溃，以免让我在生命终结时，发现自己从来没有活过……

    这句话是根据原文缩写的。原文中两个“我希望”就在上句话之后——
    我到林中去，因为我希望谨慎地生活，只面对生活的基本事实，看看我是否学得到生活要教育我的东西，免得到了临死的时候，才发现我根本就没有生活过。我不希望度过非生活的生活，生活是这样的可爱；我却也不愿意去修行过隐逸的生活，除非是万不得已。我要生活得深深地把生命的精髓都吸到，要生活得稳稳当当，生活得斯巴达式的，以便根除一切非生活的东西……

    我觉得，这句徐迟翻译得不好，疙疙瘩瘩，想不到大翻译家也有败笔！请看看看其他翻者的翻译。

    1、我想十分深入地生活，把生活的所有骨髓吮吸干净，生活得非常健全，斯巴达式的，把算不上生活的东西统统排除掉……（苏福忠译《瓦尔登湖》）

    2、我想深入地生活，汲取生活中的全部精髓，要坚强地生活，像斯巴达人一样，摒弃所有一切算不上生活的东西……（潘庆舲译《瓦尔登湖》）

    3、我要深深的根植于生活之中，吸取着所有人生的精髓，要生活得如此强健，像斯巴达人一样，以便排除一切生活必将弃绝的东西……（戴欢译《瓦尔登湖》）

就整句而言，还是潘庆舲的译文更顺畅，意思表达也更显豁。苏译中第一分句“十分”纯属赘疣，第二分句中“骨髓”怪异别扭，让人无法理解，第三分句“斯巴达式的”缺少动词，语句不通不顺，上气不接下气。戴译第一分句中“根植于”，于情于理不合，第二分句“吸取人生的精髓”什么意思，不如潘译顺畅自然，第三句中“如此”叠床架屋，第四句也不如苏、潘表达得到位。

    看完了开头，我们来看结尾。书中“结束语”中最后一段原文是这样的：

    I do not say that John or Jonathan will realize all this; but such is the character of that morrow which mere lapse of time can never make to dawn. The light which puts out our eyes is darkness to us. Only that day dawns to which we are awake. There is more day to dawn. The sun is but a morning star

    下面是几种译文：

    1、我并不是说约翰或者约纳森这些普通人可以理解所有的这一切；可是时间尽管流逝，而黎明始终不来的那个明天，它具备着这样的特性。使我们失去视觉的那种光明，对于我们是黑暗。只有我们睁开眼睛醒过来的那一天，天才亮了。天亮的日子多着呢。太阳不过是一个晓星。（徐迟译《瓦尔登湖》）

    2、我并不是说，这一切约翰或者乔纳森都能认识到。但是，仅靠时光的流逝，断断乎到不了佛晓，这就是那个早晨的特性。遮住我们两眼的亮光，对我们无异于黑暗。唯有我们清醒的时候，天光才大亮。天光大亮的日子多着呢。太阳才不过是一颗晨星罢了。（潘庆舲译《瓦尔登湖》）

    3、我并不是说约翰或是乔纳森这类普通人能够理解这一切：所谓明天，即使时间终止也不会来临。使我们视而不见的光亮，对于我们就是黑暗。当我们清醒时，曙光才会破晓。来日方长，太阳只是颗启明星。（戴欢译《瓦尔登湖》）

    意思翻译得差不多，但是语感上徐迟译文有一种诗味，分行排列就是一首诗。比如“可是时间尽管流逝，黎明始终不来的那个明天”，就有一种诗意的朦胧和惊喜，比较而言，潘译此句语气上没有曲折，只是直陈，缺乏诗味，戴译更有问题。还有最后三句，徐译有一种由陌生感形成的哲理意蕴，首先是词语选择讲究，如用“光明”而不用“亮光”或“光亮”，用“醒来”而不用“清醒”，富有创造性，给人联想，其次句子长短参差符合语感，有一种内在的律动，与这部生命诗篇的结尾激昂情绪一致，而潘译意思颇“达”，意蕴欠“雅”，不饱满，戴译就更等而下之了。

    徐迟早年是位诗人，笔带感情，思饶情致。徐译本最大好处是有诗味，这一点是其他本子所不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