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父亲的教导(三)
(2023-06-12 19:42:59)分类: 闲谈杂议 |
文革中期,我们家下放到山区汉塘村,住在篮神庙里。和一般下放家庭不同,我们很庆幸,一点也不留恋校园的家属区。原因是离开无尽的苦难,有了虽然艰辛,但较为正常的生活。由于带着某种亢奋情绪,我们四兄弟天天去砍柴,砍来的木棍码满了庙门外两边的墙头。
住在庙下的老黄上来问我们,砍这么多柴做什么,这要烧多久喔?我回答,我们在这里落户,天天要烧的,不怕柴多。他摇着头说,你们不一样,不是在这里落户的人,你们这家人是会走的。
那时候父亲留在学校牛棚里,天天到逍遥河边的农场去放牧牛群。我走了几十里山路悄悄去看他,向他介绍家里的情况,让他放心。还告诉他我们砍了很多柴,可以烧很长时间。同时也谈到老黄的那些话,叹口气说农民不懂政治,居然以为我们还可以离开农村。
父亲笑了笑对我说,农民的语言很淳朴,但真理往往就在淳朴的语言中。我当时楞了一下,难道父亲也不能免俗,希望我们一家能够离开偏僻山村?不过我没有开口,父亲也没有再说了。
后来的情况是,母亲带着我们年幼的妹妹去公社中学教书,老三、老四虽然还小,但作为知识青年正式去了山下的知青点插队。汉塘村里,只留下我和大弟弟老二,并且在这里结婚生子。几年后,由于社会的变化,我们四兄弟又通过招生考试和落实政策离开了农村。
老黄没说错,我们这家人确实是会走的。
这时候我想起父亲那句话,“农民的语言很淳朴,但真理往往就在淳朴的语言中。”是啊!我们总是被人为的操纵所蒙蔽,看不到还有人间之上的规矩。要懂得这些规矩,必须让自己淳朴,而且要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