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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禽

(2017-09-07 11:39:21)
分类: 纪实散文

1969的深秋,我到汉塘村,安排坎下生产队的双年堝落户双年堝有一处房子倒塌后的废墟一座中间一个厅,两边各有前后两间屋的墙房子。废墟中的一部分盖上了杉树皮的顶,改成半截墙的碓;土墙房子里则住着一大家子人,有老有小,都很和善。

这家人姓肖,他们打算让我睡在屋里的阁楼上,阁楼上只放着一副新做的杉木棺材,其它地方都空着。据说如果我胆子够大的话,到了冬天可以睡在棺材里,会很暖和。当地人认为,像我这样的后生家躺一躺长寿老人的棺材,对我本人和他们家八十岁的长辈都很吉利。不过出于政治方面的自律,总觉得与别人太接近了会给他们带来麻烦,所以谢绝了。那天生产队里和他们家商量了一下,决定把后篾壁柴棚糊好泥巴,再小灶,让我安顿下来。

这些事情当天就弄好了,从此开始了自己做饭,自己砍柴的山村生活

 这里砍柴有两种方式,一种是用勾刀附近的荆中去砍杂木,回来以后劈成棍,码成垛,晾干了再烧。还有一种是用凸肚子的砍刀到远处山窝里寻找干枯毛竹,虽然走的路比较多,砍来柴火的数量也远不及杂木棍,但马上就可以火做饭。我当然等不及将杂木棍晾干,只能用第二种方式去砍柴。

  那一天带着砍刀进山,走了大概两三里路,从双年堝上去经过了两个山窝到第三个山窝时觉得这里应该有干毛竹了,于是转身往里走。刚到山窝中间,忽然听到左边小山包上传来“咯咯咯”的叫声和翅膀扑打声只见长满蕨草的山包上有两个东西直闯而下,蕨草硬趟出了“小胡同”。它们钻出蕨草时已经来到我面前,是一雄一雌两只从未见过的野禽与我隔着一条干涸的水沟,相距两米左右。

  雄禽相当高大,比鹅还要高一点与鹅不同类,完全是家鸡的体型和动作。由于离得近,看得很清楚,它的几个特点给很深印象:一是身上的颜色鸡冠和脚杆是红的。冠子红色并不稀奇,公鸡差不多都这样,但脚杆也是这种红色就有点特别了。而且这对脚杆很长,使身体显得很高。再就是它的整个脖子上一圈颜色更红的羽毛,是鲜艳的血红色,非常醒目。身上其它部分则是雪白的,白得没有任何一点杂色,甚至像纯净的雪地一样泛出蓝光。除颜色奇特外还有它的神态,可以说是昂视阔步,见人毫无怯意,只是偶尔头去回护一下自己的母禽。另外我还注意到一点:它的鸡冠看与家鸡差不多但仔细后才发现上面没有那种锯齿的形状像画上凤冠,又大,十分漂亮。

母禽的体型小一些,但仍比一般家养母鸡要肥重许多,看起来就像一只硕大的珍珠鸡。它的冠子很小,只在头顶上有一个稍长一点的肉疙瘩。脚杆也短,似乎与雄禽那种高高的体型不搭配。从形体来看公母之间差异很大,但它们也有非常明显的相似之处,那就是雄禽和母禽毛色都是雪白的。不过母禽脖子上没有那圈红色羽毛,身上的毛色虽然也纯白无瑕,但不像雄禽那样泛出蓝光,而是带着一种珍珠光泽的网纹。这两种纯白的毛色,一种显得高雅,一种显得精致,都是我见所未见的。此刻它们竟然分别展现在同时出现的一对野禽身上,真让人感到不可思议。另外,母禽见到人后与雄禽一样不卑不亢,顺着干涸的水沟,一走一边低头寻找着什么,像是在找食物。

事后曾经回想过,从这对野禽硬趟蕨丛来看,并不是熟悉当地环境的动物。而且它们也不像一般的野生动物,看到人就会逃走。尤其是一身纯净得无可挑剔的白色羽毛,很难想象能够自然存在于山野之中。应该说这是一件非常奇特的事情,但时还未见过任何山中野禽,以为山里的动物或许就是这个样子,所以只是对大自然的小小展示感到十分惊讶而已。

然而人性中总会有一些不良的东西。那天当我从惊讶中回过神,马上就产生了猎取它们的念头我想我身上带着一把一尺多长的砍刀,非常锋利。而两只野禽离我几尺远目标这么大,还大模大样地不躲不逃。我只要把砍刀刀刃朝它们横扫着扔过去,说什么也能放倒一只。不过想是这么想,心里犹犹豫豫地始终没有行动。等到它们慢慢走开了,又觉得再去追砍已经没什么意思,自己还急着砍柴呢,所以就算了

  晚上回到住处和肖家人谈起这件事情,他们告诉我,昨天生产队的妇女在一个叫作雷公洞的地方集体劳动,远远看到两只“山鹅”。有人说“山鹅”是鲜红鲜红的,有人说“山鹅”是雪白雪白的,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颜色。后来大家喊了起来,这对“山鹅”就顺着小路跑走了。由于雷公洞离这里不远,肖家人认为妇女们看到的是这对野禽,而且根据我的描述,可以肯定它们不是什么“山鹅”,而是“土地公公的鸡”。这种鸡一般人是见不着的,只在传说中有人看到过。好在我没有用砍刀去扔它们,否则得罪了土地公公就不好办了。

  以后我在汉塘村生活了十年,对里的地花鸡、角鸡、野鸡、锦鸡、白鹇等全都很熟悉。特地南北几座大都市的公园里去看大鸟,看到了山鸡、松鸡、珍珠鸡、吐绶鸡等各种禽类。然而没有任何一种野禽可以我所见的这对野禽相提并论,而且越看越觉得这种高贵的野禽(如果野禽也讲气质的话)大概是无法再见到了

不过我的心里一直没放下这件事情,从事新闻工作后,曾专门写信给国家有关研究部门求他们解释。他们给我一个地址,建议我与国际著名的鸟类学者郑作新教授联系。我按地址给郑教授写信,还附上了自己画的画,但画得不好,怎么画都画不出记忆中的那种形象,只能起到示意图的作用。

郑作新教授曾两次回信,每封信都有两种字体,分前后两部分。前面大概是他的助手或学生所写,告诉我找不到相关标本,无法确定野禽的名称;同时向我介绍了一些鉴定禽类的知识,并感谢我对这项事业的关心。后面应该就是郑教授的亲笔回答了,有他的签名。他在第一封回信中说,野生雉类均不具肉冠,因此我所说的野禽有可能是一种野化的家鸡,并盼望得到实物标本。第二封回信中又说即使有了实物标本也不一定能满足现时新种鉴定的要求,必须形成系列才能代表一个种群,似乎是想告诉我这里面的困难和无奈。当然这是三四十年前的事情,如今有了DNA鉴定,大概没这么麻烦了。

两封回信的内容中还有一些猜测,怀疑我所见的野禽会不会是家鸡与野生雉类的杂交后代,或者是一种野化的家鸡,又或者是一种白化的家鸡。信里多次提到了没有标本和实物的遗憾。以我对当地家鸡与野禽的认识,觉得无论怎么搭配也绝对产生不出这样一对禽类。至于是不是家鸡野化或者白化的产物,只要亲眼看到它们就会明白,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家鸡。另外这种珍禽可遇而不可,还想见到它们不知有多难,更别说标本甚至活体了。

现在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也没听说山里又有人见过这种野禽所以只能保留在心里作为一个悬案。好在有了网络,可以在网上发表发表,让人们知道曾经发生过事情。至于有没有人相信,会不会把它当作编造出来的奇闻异事,无所谓了,就这么着吧!

                    2012-0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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