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野花儿(4)——茶棵子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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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我跟茶棵子还是真有渊源。
在东北的时候,我是个喜欢冒险的小孩,常常自己钻玉米地、树林子,特别是树木刚刚发芽的时候。东北的树种比关里少很多,常见的就是柳树和杨树。柳树发芽的时候,是我常常自己跑出去玩的时节。
不知你注意过没有,柳树从树干或者根部发出的芽儿往往是红色的,特别是被伐掉树干的柳树墩子,萌发出的新芽往往是血红的。这种新芽也有一直柳树的清香,所以我喜欢去抚摸它们,凑上去嗅一嗅,那味道就是春天的味道了。
后来我发现,在树林子里,还有很多不是从柳树墩子那里萌发的这种芽儿,开始我以为的新长出的小柳树,闻闻却没有柳树的味道。等过段时间,它不像柳芽变为绿色,而是一直是红的茎,即使长出绿的叶。到夏天,它长得远没有柳蓬笼高就开花了——一种鲜艳的粉色小花儿,香香的。
这时我才知道它不是柳树,但也不知道它叫什么。
回到山东后,第一个春天我就见到了它的身影——原来关里可能更适合它生长。初夏,在路边,在沟坡,到处可以看到它摇曳的身姿,田野里弥漫着它的芬芳。在很多年里,我知道它是一种长得很像树木的一种野草,年年发芽,年年开花,但依然不知道它叫什么。奇怪的是,好奇心极强的我似乎也没有特意去打听它叫什么,或者是以为大家说的名字自己不认可就没有特意记下吧。
人到中年之后,身体各种毛病找上门来,其中就有高血压。邻居是个退休多年的老农业专业的大学毕业生,闲来也经常聊聊。有一年初夏,他用自行车从野外带来一捆这种东西,然后老两口把它洗净,用刀一点点切碎,然后晒干……我感到纳闷,就问他干什么用,他笑着跟我说:当茶喝啊!降压效果很好!
见我有些懵懂,他接着说:这就是茶棵子,当茶喝很好的。老社会的时候老百姓木钱哈茶,就哈这个了。我这才恍然记起小伙伴似乎跟我说过它叫“茶棵子”,但没人跟我说它可以降压。
几年后,同学听说我血压高,就专门给我弄来一罐罗布麻茶。他问我:你知道罗布麻是什么吗?我当然不晓得。他笑笑说:“就是茶棵子!”
真没想到,这个从童年在东北就相识的老朋友,竟然还有这么个典雅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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