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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孔子论人性

(2017-04-25 07:57:22)
分类: 妈妈讲国学之《论语》

一、

初读《论语》时,孔子论“直”的两章曾经很是出我意外,印象深刻,因为它与我们平常的概念相违。现将之放在论人性之首,以深思圣人是如何看待人性的?

子曰:“孰谓微生高直?或乞醯焉,乞诸其邻而与之。”《论语.公冶长之二十四》

参考翻译:子曰:“谁说微生高这个人直?有人向他讨点醋,他却向邻居讨来给人。”

这种事,在生活中似乎很平常。助人为乐嘛!向别人转借或转要,岂不是一种更积极的助人为乐?然而这样一件小事,却受到孔子的批评。为什么要批评他?

朱熹《四书集注》说:“夫子言此,讥其意徇物,掠美市恩,不得为直也。”就是说,自已没有的,不要掠别人的美,来表达自已的恩德。

顾梦麟《四书说约》:“古来只为周旋世故之念,坏尽人品。如微生乞醯一事,何等委屈方便,却只是第二念,非当下本念。夫子有感而叹之,不在讥微生,指点要人不向转念去也。”

这一说,有点释道的意味了。

夫子不喜欢的是不自量力地、掠人之美地做好人。因为如此便有了世故之嫌了。

再者,任何事情经过转手一道,情况就变得复杂了。情况一复杂,就易滋生问题纠葛,是以君子不为也。这些寻常小事,正是人品之细节处,生活之中须当谨慎。

当然这也并不是说这一类事绝不能做,还是要看情况,若是事情重要,或者危急之时,帮人转借也理所当然。

叶公语孔子曰:“吾党有直躬者,其父攘羊,而子证之。”孔子曰:“吾党之直者异于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直在其中矣。”《论语.子路之十八》

参考翻译:叶公对孔子说:“我们那儿有正直的人,他的父亲偷羊,儿子出来揭发。”孔子说:“我们这里正直的人不这样,父亲替儿子隐瞒,儿子替父亲隐瞒,正直就在其中了。”

叶公所说的,正是国家法律的要求,甚至也是社会公德的要求,所谓“大义灭亲”。孔子却坦然地说,我们这儿的人子为父隐,父为子隐。人性与国家,人性与法律,对于一个人来说哪个重要?其实在现实生活中,一个有着正常家庭之爱的人,谁不是子为父隐,父为子隐呢?如果真被抓了,不论有罪无罪,家人哪个不是竭尽全力,奔走求告,以希望能为亲人脱罪的?罔顾人情、违逆人性地要求人,事实上是无法实施的,因为天赋人予亲亲之爱,那是自然本性,人性美之所在。强扭之,那是自欺于心,只能造就一小撮嘴脸丑恶者。

在孔子的眼里,向来是道大于君,而人性大于法律。更何况,在社会伦理结构中,孝慈是社会稳定的最基本的基石,不可动摇。《中庸》云:“仁者,人也。亲亲为大。”

在《孟子》里,学生桃应问孟子,如果舜做了天子,皋陶做法官,舜的父亲瞽叟杀了人,怎么办?孟子说,皋陶应该去逮捕他,舜不能阻止他执法。又问,那舜自已该怎么办?孟子的回答是:“舜视弃天下犹弃敝屣也,窃负而逃。遭海滨而处,终身欣然,乐而忘天下。”

读到这里,我曾经很感动。感谢桃应的最后一问。这是我们的儒家,将人性放在第一位的儒家,不将自已的学问货与帝王家的儒家。做为一个儿子,爱自已的父亲并愿意为他放弃一切,哪怕他杀了人,父亲永远是父亲,这是人之常情。正视人之常情,才是对人最大的尊重。人首先是天地间自由的大写的“人”,而不仅是社会一份子。能当天子的不只一人,但父亲只有一个,为救父亲性命,弃天下如弃敝屣。紧要关头,尽显人之为人的本色,人情人性,温暖如玉。

弃天子之位,背着犯了罪的父亲远远逃到天涯海角的行为,在人们看来是多么不理性啊。然而这却正是圣贤令人感动处。这件事并非史实,只是学生取其尖锐性来设问,法律人情,尽在其中。这个例子是对孔子“父为子隐,子为父隐”的最好的注解。

或问:“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论语.宪问之三十四》

翻译提示:报:回报。

直道,是人生之至理,所谓天理自然。不因为别人对已有怨而减少它。世人多以怨报怨,以暴易暴,认为那才是不吃亏。以利益来决定行为,以不损害自已的利益为自尊,“小人”也。有怨无怨,坚持自已内心的正直以待人,才是一个直立的人。

道家对自已的宗教性私德,要求要比这高得多。老子说:“大小多少,报怨以德。”

这两者的不同,是儒家与道家对人的视角不一样。儒家是人群的哲学,是学道之初,看人是以平视的态度,故而以坚持自已的人格为主要。而道家是以俯视的角度,以一个长者的情怀来看人群,如同家长看自已的孩子,一视同仁,充满宽容与怜惜。以德报怨,也以德报德。佛家则更进一步,是以君临万物的视角。不仅对人,对所有有生命的众生,都充满悲悯之心。

一个人的视角,决定一个人的心态。一个学道之人,是“大人”,其见识不同,至少当以直报怨。儒家既然是人群的哲学,那么自然要究礼尚往来,知恩图报,以德报德。

在家之人,以道家的心修为,以儒家的心处世,最好。

子曰:“人之生也直,罔之生也幸而免。”《论语.雍也之十九》

参考翻译:子曰:“人的生存之道是正直,不直的人生存下来只不过是侥幸而免于灾祸罢了。”

皇侃《论语义疏》引李充:“人生之道,唯其身直乎?失平生之道,则动之死地矣。必或免之,盖由于幸耳。故君子无幸而有不幸,小人有幸而无不幸也。”

直者,道之体也。

道,是世间的规律。顺之则生,逆之则亡。就像你如果知道了电的性质,什么绝缘,什么不绝缘,生活中就知道怎么做不会被电到。为什么“多行不义必自毙”?逆道而行也。对于人来说,人的审美、人的观念全然是合于道的,逆之而行,根本过不了自已的心这一关,不论多么没良心的人都这样。因为这是先天的,一个人无可弃置的内在存在。就算生命没有了,它仍然存在。就像空气之于人,水之于鱼一样。

为什么能侥幸而免于灾难,儒家没有解释。佛家却有,认为这事关因果与福德。就像一个有存款的人,虽然这会儿没有收入,却也够花了一阵,花完了就死翘翘了。

《易经》曰:“自天佑之,吉无不利。”老子说:“天将救之,以慈卫之。”都是同理。

《黄帝内经》岐伯说:“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于阴阳,和于术数,食饮有节,起居有常,不妄作劳,故能形与神俱,而尽终其天年,度百岁乃去。”

为什么孔子教人谋道?掌握了天地与人的法则,才能知道如何以一心应万物,所做做为合于心,合于道。遇到什么情形都能应对,都能做得好。

对于人生,他提出一个重点“直”。这是人性之枢机。

二、权衡

子曰:“奢则不孙,俭则固。与其不孙也,宁固。”《论语.述而之三十六》

参考翻译:子曰:“奢侈的人不谦逊,节俭的人固执。与其不谦逊,宁肯固执。”孙,通逊。

这是人性之常态。读了它,就要知反省自已并克服它。

不逊与固都失于中庸,但不逊的害处更大。

皇侃《论语义疏》:“二事乃俱失,若不逊陵物,物必害之,顷覆之期,俄顷可待。若止复固陋,诚为不逮,而物所不侵。故与其不逊,宁为固陋也。”

《易经》的64卦,每卦都有吉凶。唯谦卦没有凶,没有不利。“谦尊而光,卑而不可逾,君子之终也。”可见谦逊是一个多么重要的品格。于心谦逊,是对天地万物的敬意;为人谦逊,是一个人外在的一种圆融之意。内直而外圆,则顺天应人,殊无滞碍。

子曰:“不得中行而与之,必也狂狷乎!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也。”《论语.子路之二十一》

翻译提示:中行,指依中庸之道而行的人。

世上能有几个“中行”的人呢?活一辈子也碰不上一个。孔子的三千弟子中,也只有颜渊一个可谓中行。孔子说,那就和狂狷的人一块儿吧。狂者,志向高,行为不掩饰,心高气傲,说话直,不理会别人的感受。狷者,不与世人同流合污,踽踽独行,所谓择善固执者。

虽说是退而求其次,但因中行难得,能与狷狂者为友,也是平生乐事。

三、尺度

季文子三思而后行。子闻之,曰:“再,斯可矣。”《论语.公冶长之二十》

参考翻译:季文子临事要思考三次才行动。孔子听说了,说:“两次也就可以了。”

我们经常听人说“三思而行”。孔子却说,两次就行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确是如此。优柔寡断,前怕狼后怕虎,患得患失,往往成不了事。人们做事情,很多时候要凭一股子冲劲。勇于冒险或许会一时失足,却步不前则会迷失自我。再思就可以了,极有道理,把事情的正反两面及其结果都想过了,就可以行动了。

子曰:“可与言而不与之言,失人;不可与言而与之言,失言。知者不失人,亦不失言。”《论语.卫灵公之八》

参考翻译:子曰:“可以与他交谈而不谈,错过了人;不可以交谈的人与他交谈了,错失了言。智者不错过人,也不失言。”

这个的前提是要能识人,故而并不容易做到。通透人性,然后识人。《易经》曰:“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臭如兰。”

子曰:“可与共学,未可与适道;可与适道,未可与立;可与立,未可与权。”《论语.子罕之三十》

参考翻译:子曰:“可以和他一同学习,未必可以一同向道;可以一同向道,未必可以一同立身;可以一同立身,未必能有一样的变通能力。”

这也是学的进阶顺序,每一个人学而所止的位置不一样。与什么样的人交往,交往到什么样的程度,自已需要能判断。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学习,我们只能学到原则性,也就是所谓“经”。权变是学不来的,因为它本身是灵活的,只能靠自已的智慧、自已的心去判断。王弼说:“权者,道之变。变无常体,神而明之,存乎其人,不可豫设,尤至难者也。”所以学问的最难,也最体现一个人学到什么程度的,就是看一个人行事的权变能力。

高诱注云:“权,因事制宜。权量轻重,无常形势,能合丑反善,合于宜适,故圣人独见之也。”

权变,是反经却合于道的。是最难的,也是最高境界。孔子的灵活性,一部《论语》尽览无遗,圣人用权,可谓随心所欲。

子曰:“好勇疾贫,乱也。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乱也。”《论语.泰伯之十》

参考翻译:子曰:“好勇而厌恶贫穷的人,会出乱子。对不仁的人憎恨过分,会出乱子。”

皇侃《论语义疏》引缪协:“好勇则刚武,疾贫则多怨,以多怨之人习于武事,是使之为乱也。”

朱熹:“好勇而不安分,则必作乱。恶不仁之人而使之无所容,则必致乱。”

其实嫉恶如仇大可不必,每一个人、他的资质、他的成长、他的经历,造就了一个人,这是有它的必然性的。一个人成了邪恶之人或贫乏之人,必然源于他生命中的种种不利环境。就如同一棵处于极其贫脊之地而营养不良的枯敝的小树——心怀悲悯吧,就象悲悯一个天生的残疾人一样。上天对一个人最大的奖赏是让他闻道,让他成为一个好人。因为这样的人,才有强大的内心,莫大的幸福。这样的人,是天地的宠儿。以已之幸,去嘲讽别人的不幸,算什么君子呢?

孔子曰:“侍于君子有三愆:言未及之而言谓之躁,言及之而不言谓之隐,未见颜色而言谓之瞽。”《论语.季氏之六》

参考翻译:孔子曰:“侍奉君子容易有三种过失:还没到说话的时候说话叫急躁,该说的时候不说叫隐瞒,不看脸色而说话叫做盲目。”

儒家的处世哲学,不是一直到底的,直是人的内心。与人相处,怎么和人说话,是要讲求适宜,讲究观颜察色的。这里的观颜察色,只是考虑进言能否被接受,而不是心怀鬼胎,为已谋利的那种。

子曰:“不有祝鮀之佞,而有宋朝之美,难乎免于今之世矣。”《论语.雍也之十六》

参考翻译:没有祝鮀那样的谄媚,没有宋朝那样的美貌,在今天这个社会是很难避免灾祸了。

祝鮀与宋朝,都是卫国人。祝鮀以佞谄被宠于卫灵公,宋朝以美色见爱于南子。列国中孔子在卫国呆得最久,这是他对时局的悲叹。正如他叹息“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一样。

这说的是官场的话。当时卫国如是,历代何尝不如是。

子曰:“晏仲平善与人交,久而敬之。”《论语.公冶长之十七》

参考翻译:晏仲平善于与人交朋友,时间久了人们依然敬重他。(有的版本作:“久而人敬之。”所以这样翻译。)

与人交朋友可不是一件易事。太亲近了容易有“求全之毁,不虞之隙”,太疏远了又渐渐关系尽失。交朋友能长久,还得看交的是什么样的人,与自已水准相当的人,最能长久,就如前面说的:“可与共学,未可与适道……”但不论如何,要久而人敬之,仍然很难,必须有德才能做到。人们往往比较容易记住两个人之间的嫌隙,久了积重难返,十分常见。

皇侃《论语义疏》引孙绰云:“交有倾盖如旧,亦有白首如新。隆始者易,克终者难。敦厚不渝,其道可久,所以难也。故仲尼表焉。”

深悉人性,洞察其人。严于律已,宽以待人。不要对人要求过高,才有白首如新的可能。

四、真与假

子曰:“论笃与是,君子者乎?色庄者乎?”《论语.先进之二十》

参考翻译:子曰:“那些言论忠厚老实的(一说被称赞为忠厚老实的),是君子吗?还是容貌上伪装庄严呢?”

子曰:“众恶之,必察焉;众好之,必察焉。”《论语.卫灵公之二十八》

这章与之前《子贡》篇的一章很相似,子贡问:乡人皆好之,何如?乡人皆恶之,何如?孔子回答说:“未可也,不如乡人之善者好之,其不善者恶之。”

子曰:“乡原,德之贼也。”《论语.阳货之十三》

原:愿。乡原,乡人之愿者。指的是大家都喜欢的好好先生。就是“乡人皆好之”的人。这种人过于诡异,说起来直令人寒毛倒竖。

孟子说乡原:非之无举也,刺之无刺也,同乎流俗,合乎污世。居之似忠信,行之似廉洁。众皆悦之,自以为是,而不可与入尧舜之道,故曰“德之贼”也。

乡原,伪之极大者。

要把乡原与和光同尘者分开。也许外在颇有类似之处,但内在正好相反,一个是从骨子里媚俗,生怕得罪于人,其心总在捉摸,摇摆不定。一个是应付世事,高洁孤傲,万物不入其心。

子曰:“君子易事而难说也。说之不以道,不说也;及其使人也,器之。小人难事而易说也,说之虽不以道,说也。及其使人也,求备焉。”《论语.子路之二十五》

参考翻译:子曰:“君子容易相处却难以取悦他。用不正当的方法去讨好他,他不会喜欢。他用人的时候,能因才而用。小人难以相处却容易取悦他。用不正当的方法去讨好他,他会高兴。他用人的时候,却求全责备。”

子曰:“古者民有三疾,今也,或是之亡也。古之狂也肆,今之狂也荡;古之矜也也廉,今之矜也忿戾;古之愚也直,今之愚也诈而已矣。”《论语.阳货之十六》

参考翻译:子曰:“古人有三种毛病,今人呢,或许连这些都没有了。古人的狂是直率,今人的狂是放荡;古人的矜是廉洁,今人的矜是盛气骄横;古人的愚是直接,今人的愚是伪诈而已了。”

言人心不古,人性扭曲。世道如此,明察之而洁身自好,择善固执。

五、泛论人性

子曰:“性相近,习相远也。”《论语.阳货之二》

参考翻译:子曰:“人的天性是相近的,(后天的)习气使人相差遥远。”

“习”字不单纯指学习,也指活动实践,人生际遇,一切生活之积淀。不同的生活,造就不同的性格,不同的性格,造就不同的人生。

孔子少有直接言及天性,多是后天习性,伦常日用。这章所讲人性,也多属人的各种后天习性。但孟子说天性就说得很多很透彻。孟子说人的天性,即是“四端”,“恻隐之心,辞让之心,羞恶之心,是非之心。”认为这是人先天就具有的。

皇侃《论语义疏》云:“性者,人所禀以生也。习者,谓生后有百仪常所行习之事。人俱禀天地之气以生,虽复厚薄有殊,而同是禀气,故曰相近。及至识,若值善友则相效为善,若逢恶友则相效为恶,恶善即殊,故云相远也。”

又云:“一阴一阳之谓道,继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谓人本性相近于静,及有动感外物,有正有邪,动而正则为上智,动而邪则为下愚,寂然不动,则情性两忘矣。虽圣人有所难知。”

子曰:“唯上知与下愚不移。”《论语.阳货之三》

参考翻译:子曰:“只有最聪明与最愚蠢的人才不会改变。”

这一章,人们多与前一章并看。最聪明的人,天才,已经臻于至境,还改什么?最愚蠢的人,白痴。孔安国说,“上智不可强为恶,下智不可强为贤。”当然一个人若困而不肯学,思想僵化,自以为是,也可算为下愚之人。

渐渐地改变自已,改变为自已所尊敬的那种人,是人生最大的快乐,因为那是自已心之所向往。所谓修道,尽其心而已。

子曰:“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人焉廋哉!人焉廋哉!”《论语.为政之十》

参考翻译:子曰:“看他的所作所为,观察他的动机由来,了解他的内心寄托。人啊还能藏到哪里去呢?人啊还能藏到哪里去呢?”

这是一句重要的话。静心观人,知人才知道自已该如何与之相处。

《松阳讲义》:“今之学者读这章书,须将圣人观人之法先去自观,所为果有善无恶乎?所为善矣,意之所从来者果尽善乎?果心安意肯而非勉强乎?苟有纤毫未善,须痛自涤濯,使彻内彻外,无一毫不可令圣人见,方是切已学问。”无一毫不可令“圣人”见与话无不可对人言,虽同是坦荡,却是有很大差别的。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什么话都说。

子曰:“躬自厚而薄责于人,则远怨矣。”《论语.卫灵公之十五》

参考翻译:子曰:“对自已要求严格而很少责怪别人,就能远离怨尤了。”

子路闻过则喜,世人却总是闻过而怒。所以学会多要求自已,不要随便指摘别人。虽然很多时候,指出别人的问题是出于好心,但是我们真的能以一言让别人醒悟吗?不能。那么多说无益,徒增别人对自已的负面看法。人是不易改变的,所以很多时候,靠的是身教,潜移默化。没有这个条件的,就放弃吧,我们不是救世主。能宽厚宽容地对待别人,是一种良好的品性。而能严于律已,则是一种更好的品性。

周公谓鲁公曰:“君子不施其亲,不使大臣怨乎不以。故旧无大故,则不弃也。无求备于一人!”《论语.微子之十》

参考翻译:周公对鲁公说:“君子不疏远他的亲族,不使大臣们抱怨不被见用,老朋友或旧属没有大的过错,就不能舍弃。不要求全责备于某一人。”施,通弛。

鲁公,周公的儿子伯禽。伯禽封于鲁。这是伯禽就封之前,周公对他的训诫。虽说王族家训,对于常人也适用。亲亲尊贤,宽以待人,为人之理所应当。

子曰:“色厉而内荏,譬诸小人,其犹穿窬之盗也与?”《论语.阳货之十二》

参考翻译:子曰:“外表严厉,内心怯懦,用老百姓的譬喻,那就像挖墙洞的小偷吧?”

皇侃《论语义疏》:小人为盗,或穿人屋壁,或逾人垣墙,当此之时,外形恒欲进为取物,而心恒畏人,常怀退走之路。是形进心退,内外相乖,如色外矜正而心内柔佞者也。

当一个人的心长年象老鼠一般,年岁渐长,外形就会渐渐随之变得委琐。

子曰:“放于利而行,多怨。”《论语.里仁之十二》

参考翻译:子曰:“只依据利益来行事,会招致很多怨恨。”

这个在生活中看得太多了。正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天攘攘,皆为利往。程子曰:“欲利于已,必害于人,故多怨。”世间多少纠纷,勾心斗角,甚至于至亲之间的,皆由利起,令人叹息。

所以荀子说:“故义胜利者为治世,利克义者为乱世。”大至天下国家如此,小至一个家庭,也是如此。国与国之间的交往,人与人之间的交往,皆是如此。

一个人活在世上,真正需要的东西究竟有多少。庄子说:“鹪鹩巢于深林,不过一枝;偃鼠饮河,不过满腹。”为种种利益而忙碌终生,岂不惑乎?

子曰:“鄙夫可与事君也与哉?其未得之也,患得之。既得之,患失之。苟患失之,无所不至矣。”《论语.阳货之十五》

参考翻译:子曰:“鄙陋的人可以和他一起事奉国君吗?当没有得到的时候,生怕得不到。得到的时候,又怕失去。如果怕失去,那就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了。”

心系于得,必患于失。得失不惧,君子也。什么是鄙夫,夫子后面说的那些情形,就是鄙夫的表现。在生活中,则是指追逐名利者。人言士之品大概有三。志于道德者,功名不足以累其心。志于功名者,富贵不足以累其心。志于富贵而已者,则亦无所不至矣。

社会上“鄙夫”很多,远离他们吧。

子曰:“贫而无怨难,富而无骄易。”《论语.宪问之十》

在当今社会,富而无骄已是不易了,贫而无怨就更难了。所谓笑贫不笑娼。一旦攀比于别人,怨恨自已的贫穷,人就乱了,就无所不至了。社会的食品安全问题,诚信严重缺失的问题,全是因为志于富贵,而怨于贫。因为有了这样的欲求,造就了浮躁虚伪的社会风气,人性因之扭曲到可怕的程度。有终生之忧,无一朝之乐,人啊,人啊,多么宝贵的天赋的生命,就这样白白浪费了。

孔子曰:“益者三乐,损者三乐。乐节礼乐,乐道人之善,乐多贤友,益矣。乐骄乐,乐使游,乐晏乐,损矣。”《论语.季氏之五》

参考翻译:孔子说:“有益的快乐有三种,有害的快乐有三种。喜欢用礼乐调节自已,喜欢说别人的好处,喜欢多交贤友,这就有益了。喜欢骄纵放肆,喜欢游荡闲逛,喜欢淫溺宴饮,这就有害了。”

孔子曰:“君子有三戒:少之时,血气未定,戒之在色;及其壮也,血气方刚,戒之在斗;及其老也,血气既衰,戒之在得。”《论语.季氏之七》

翻译提示:得:贪得。

《淮南子》说:“凡人之性,少则猖狂,壮则强暴,老则好利。”人总要经历这些时期,知人性之常,多加戒惕。这里所说的人性,是随着身体的血性而形成,每一个人都难以避免,然而却可以经由修行而中和它。抚平人心的嶙峋之气,心静而后正。

《读四书丛说》:“医书以血为阴,而行乎脉之中为荣,谓荣养乎身也。气为阳,而行乎脉之外为卫,谓卫辅乎血也。二者周流上下于一身,无有暂息。惟则主乎血,而志为气之帅,故知养其心,则能制血气不至于乱。圣人三戒,亦惟操其心而已。”荣卫是中医的术语,讲的就是人身体的血气,身心以一种不为我们所知的方式相连,心为形而上,而身为形而下,养心以制血气,是由神而驾驭人,最是上法。

孟子讲性善,讲的是人心灵的先天之性。荀子讲性恶,讲的是人的身体带来的欲求,他说:“人之性,生而有好利焉,生而有疾恶焉,生而有耳目之欲,有好声色焉。”其实荀子也同意孟子说的性善,他说:“涂之人皆有可以知仁义法正之质,皆有可以能仁义法正之具。”所以他们讲的都对,针对性不同。分清这一点,就不会把孟子的性善论与荀子的性恶论相对而言了。人生来有心灵有身体,所以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所谓修行,则是平其血气所欲,而正其天性之心。

孔子之讲人性,多有感而发,大都说的是天性人性交融发展后的各种常态。其实人之性也就是“我”之性,我与他人一样,也有着天生美好的心灵与有着欲求的身体。所以人在不同的生活环境中逐渐改变。他改变成什么样,其实都可以理解,因为都只是这两端的延伸。可以说,他人只是“我”的不同版本罢了。

“见贤思齐,见不贤而内自省也”,这是夫子讲人性的最终目的。让自已向天性之善的方向走吧,越走到极处,越是海阔天空,其乐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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