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于印度历史的了解,可能更多的来自金克木先生。关于金先生的印象,最早来自他发表在〈新民晚报〉上的自传性散文,说到他小时的身世,爱情以及读书的情况,这些随笔式的文章虽然谈不上文采斐然,却感受到他的款款深情和经历的复杂;然后也留意到他在〈读书〉杂志上发表的好些深入浅出的学术性文章,范围大到印度历史、各国文学,乃至新潮的信息学理论、格式塔心理学等等,通过购买并阅读这些文章结集出版之后的《文化探疑》、《蜗角古今谈》,可以了解他在早年(解放前)曾留学印度,在那里编报纸,学佛学,翻译校对佛经。从而深切地认识了这样一位智慧出众,涉猎广泛的旧式学者的风范。由于当今这样的学者已经是凤毛麟角了。于是他的书只要目之所及,一般都会买下。特别可以提到的,他的文章的精选本:《文化卮言》和他主持编辑的《摩诃婆罗多插话选》。
从他的文章里,可以获得一些原先懵懂的知识,比如:印度的历史逻辑;甘地的成功与失败;佛经的丰富涵义……大致可以避免那些不懂梵文的所谓高僧对佛经的曲解。以及对印度历史成因有了更权威性的理解。
读金先生的文章,一点都感觉不到他的年龄,因为他的学识一直在更新发展,他是真正的学者,值得敬佩。
关于季羡林先生给我的印度方面的信息,我只知道一个大概。据我知道,他其实早年并没有去过印度,他的印度学的知识是从他的德国老师那里来的。他早年留学德国,师从当时德国最有成就的哥廷根大学的几位东语系教授,瓦尔德施密特和西克教授,其中一位是陈寅恪的同学,一位更是陈的老师。由于季本人的天才,他不但学会了梵文、巴利文等许多已经死掉的语言,而且还开创了梵文、汉语对勘的先河,这个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可以说达到了世界的颠峰了。
然而由于历史的原因,季先生在印度学上没有走太长久,他后来从事了印度文学和史诗的翻译工作。有些遗憾的是,虽然他的印度语言根底十分深厚,但由于他受山东方言的影响太深,并试图对史诗翻译做到处处压韵,使得翻译出来的东西有些拗口,文采上的损失更多,读起来是不太舒服的。尤其体现在〈五卷书〉和〈罗摩衍那〉的翻译上。
总结季先生给我的教益,有:佛的兴起时代、身世;佛的语言(半摩羯陀语);佛和佛陀、弥勒等音译的来源问题(上述来自精选集〈朗润琐言〉);观世音的错译(其实是他翻译的〈大唐西域记〉里玄奘本人的揭发)……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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