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天笑三十年前的散文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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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运工
一步一个颤抖的脚印,一步一个湿漉的脚印,铺垫在汽车与行人之间,一座挺拔的人移动在他的后面。
一身瓦蓝色的帆布工作服,一顶珠黄色的草帽,构成他全部的外表。
只有同他脸色一样的地面,才看得清他黝黑的容颜和那并非黝黑的微笑。
脚肚里凸现出条条青筋,像条条蚯蚓乐于在泥土中深造。
路旁的梧桐树伸出那么多只手,却不能为他凑一丝力气;那么的门窗内溢满那么多的馨香,却不流入他那粗大的呼吸。
可他仍然默默地行进着,沉重中毫不气馁。
啊,搬运工,就像他最熟悉的脚下的路面那样,永远存在,但本来就不是为了自己。
1984/5/16于湖北省建安公司三区
弟弟,傍晚就要下井
那是一个我没有见过的世界,那是一个黝黑的世界。
不知是在哪个世纪,不知是由哪片森林,在一场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灾难中倒下,全部被深埋地下,本是绿色的血液就在那地脉里窒息了,窒息成黑压压的煤层。
弟弟,傍晚就要下井,就要掘开那黑压压的煤层,掘开那黑压压的记忆。
尽管那记忆是黑压压的,但比岩石、比铁矿还要坚硬,只是能点亮千家灯火、万人心愿。
弟弟,傍晚就要下井,但明天就是他二十岁的生日啊!然而为了地面的那片光明,他抚拍着他那还没有隆起的胸肌,就告别了为他生日而忙碌的母亲,跟随着太阳的余辉一道下井。
去点燃明天的朝霞,去点燃他二十岁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