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冶作家集结号36:胡佳禧的诗及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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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冶作家今日大冶还地桥诗人胡佳禧 |
分类: 向天笑评论选(自评与他评) |
胡佳禧的诗及点评
胡佳禧,男,1966年生于大冶市还地桥镇还桥村,大专文化程度,中共党员,中国诗歌学会会员,黄石市作家协会会员。著有诗集《伤口的馈赠》。诗作散见《诗歌报》、《黄河诗报》、《诗中国》、《黄石日报》等报刊。现在还桥村委会工作。
还桥村
每一个村庄都有一个与之相关的名称
比如 还桥村就是八仙中的二仙
神游至此 留下美丽传说的地方
最初的还桥村
只有茅屋三间
像一条小船 停泊在一片水域中央
地处镇中心的还桥村委会
历经五次搬迁与重建
却始终建在一水绕道 川流不息的
还桥大港之上 始终离不开
二仙传说的仙桥之上
还桥村的名字
在还地桥镇抢尽了风头
就近读书就在胡家新屋
316国道建设紧靠黄仕屋
新农村建设试点设在胡养纯细屋
上街中街下街是商贸区
肖家庄吴四相董家坡是居民区
阳阴庄卫家庄黄宗尧庙家湾
座落在金桥工业区
村委会服务大厅
就象航标灯
照亮并维系着珍珠般的村落
还桥村 有仙桥
仙桥人 尽记仙桥事
爷爷
妻子的爷爷,我也叫爷爷
妻子嫁给我,爷爷一样嫁给我
妻子嫁给我时20岁,爷爷那年70岁
爷爷经常对我讲
他有一段悲怆、风光的人生
年轻时被国民党抓过壮丁
被日本人强迫做过劳工
解放后,担任过信用社主任及农会主席
最后,不知何故还是成了一亩三分地的农民
爷爷的白发在夕阳下闪光
他的绝活足以让村口那棵古树的年轮虚长
犁田耙地无需人工复垦
手工打腰子
还有手工制作的枪担、箩子、草鞋、搞棍、洋叉
样样如丰盈的艺术品
让庄稼人武装得地地道道名副其实
爷爷与我度过了19个春秋
去世时,他像棕树一样坐着
是我扶着他咽下最后一口气
送爷爷走时,我的哭泣
像雨水一样,落在他留下的蓑衣上
父亲
父亲走了许多年
我做父亲,也做了许多年
父亲走时,我没有流泪
我在流泪时,想到走了多年的父亲
想起父亲
就想起村北的一丘水田
那是父亲的妹妹、我的姑姑所在的方向
那是我儿时起就徒步走了多年的亲戚
想起父亲
就想起村前的老仓库及晒场
父亲负责晒粮
我负责送午餐
想起父亲
就想到我一期的学费是二元五角
就想到晚饭后在家里吃饭的客人
留下的二元五角
就想到除了二元五角再记不起几分几角了
想起父亲
就想起父亲留给我的那间土坯房
虽然现在已变成了水泥结构
可位置没变,正门的方向没变
想起父亲
就想起父亲平生只用一个半斤装的瓶子打酒
而每次打酒不足瓶子的一半
没有想到父亲匆匆忙忙走了
也只走了人生的一半……
相聚
煮一壶乡下老酒
三十年的朋友从不同的地方而来
一张方桌放满了诗歌与菜谱
我们有足够的胃口
谈论余秀华、汤养宗、于坚、柯平……
方桌上我们没有身份
我们多年前是兄弟,现在仍然是兄弟
我们从时间的缝隙
背一捆柴火赶路
走在乡间,走在桥上
走在月光的视线里
我们像牛啃草一样
年年重蹈覆辙
即使在冬天也要啃到营养的草根
我们也想飞翔
飞翔的声音
也曾点燃四周的灯火
我们还是我们
我们的姓名始终像我们的村落一样没有改变
多年的民情乡俗
吹瘦我们的身影
我们还在坚持
还在紧抱着那棵苍劲的大树
那枚开在人间最美的花朵
开在方桌上开在我们相聚的谈吐中
老屋
老屋,住过我的爷爷、我的父亲
老屋唯一能够显阔的家什
就是一架木制的织布机
老屋的门窗门坎屋檐都是木制的
就像一个有造型的丛林
大门的门栓死心眼地横着一条心
窗户不大,可清明上河图的雕花依稀可见
方型的门坎变成了一个圆型的轴心
静而安祥的老屋不很喜欢搭理人
一阵树叶响过,老屋又生动起来
完好的灯盏、木制的米盛
碾米的石臼、斜挂的称杆
这是爷爷、父亲留下永远发亮的生活细节
其实老屋不会孤独
虽然爷爷、父亲都搬走了
搬在老屋北面且加盖了三尺厚土的阳坡
可木制的织布机
却一直在倾听自己当年流畅的声音
爷爷曾说:与命相惜的
只有从地里长出木质的精灵
那句话还在
现在的老屋还在原来的位置
安于村庄并留下清风明月
我安于落叶的老屋,还会再遇晚秋
一个中心村落的中心诗人
向天笑
在还地桥这个只有十万人口的镇子里,写诗写出名堂的诗人还不少,胡佳禧就是其中一个。他是还桥村人,还是还桥村的干部,住在镇的中心,就在还地桥高中的背后。他写诗起步早,进步也不慢,加上个性阳光开朗,为人豪爽大方,生性喜欢热闹,自然而然就成了还地桥诗群的中心。三朋四友回来,总要到他家聚聚,他的夫人不光人漂亮接人待物也漂亮,用大冶话说贤惠得没得改,任诗友们在家湖喝海侃,总是笑眯眯地不停地添菜、加汤,他家自然就成了诗人俱乐部。
胡佳禧写诗多年,是还地桥最早在《诗歌报》发表作品的诗人。可惜他聪明有余耐性不足,写诗时断时续,三十年来就出了一本诗集《伤口的馈赠》。也许诗歌是人心灵的伤口,让他从一个镇干部变成了村干部。好在他一直是一个乐天派,欣然接受了这种馈赠,还干得很起劲,有时起早贪黑奔走田间地头。
胡佳禧的诗,极少写风花雪月,食人间烟火,写身边人与事,抒自己的真情与实感,不矫揉,不造作。
胡佳禧的诗不再用单纯的乡土视角来观察和体会生活,而是站在生命与命运的角度,挖掘一个诗人对生命的直觉、对人生的思考。无论是写爷爷、父亲还是老屋与村庄,他的笔下带着点淡淡的忧伤,其实更深埋了一种难言的疼痛与生活的艰辛。
在这个浮躁与功利的时代,在这个诗歌只会给自己带来伤害的时代,还能坚持写诗是多么可贵!佳禧挺住,相信只要写出佳作,总有喜悦在充满着自己。
2015年3月19日《今日大冶》有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