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谈胡泊其人其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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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蓑烟雨任行吟
向天笑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真是一个让人怀念的诗歌黄金季节,那时娱乐方式特别少,写诗读诗似乎成了年轻人奢侈的娱乐。黄石这座不大的城市也不例外,写诗读诗的人也很多,走到哪里都有诗社或文学社,都有几个写诗的,那么热闹地喜爱诗歌,召开诗歌朗诵会,出版自己的诗歌报刊,现在看来算是一道风景。当年那一拨人,真正坚持下来的屈指可数,以青春派抒情诗见长的性情中人胡泊兄算得上是其中一位。
春节前小年那天,他托我夫人签赠一册年前由江苏文艺出版社出版的精装收藏本《胡泊诗选》,真的让我有点爱不释手,内容之温润,印制之奢华,装帧之精美,让我为他依旧如此痴迷诗歌而动容。
春节期间除了应酬,就是读他的诗。尽管诗集大半作品是上世纪的旧作,写故乡、咏军旅、叹人生、忆友情、致恋人……读着读着,让我情不自禁地忆念起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
与胡泊兄相识是1986年,当年六月我与他某报同版发表诗作,当年八月首次见面。当年12月,我在帮团市委编辑《黄石青年报》,为其亲笔撰写了一篇专访《他从闻一多故乡走来》,因此对他走上文学道路了解颇深。
胡泊兄大我不到一岁,1962年出生于长江北岸小镇浠水巴河。他所在的村子芝麻湖村,盛产中国著名的“九孔藕”,离闻一多先生故居望天湖不到五里地。许是地脉连着文脉,少年胡泊极为早慧。1975年春,12岁多的胡泊接触一首初中课本上著名诗人袁水拍的《寄给顿河上的向日葵》,没想到就是这首诗在少年的心地上播下了诗歌种子。当年巴河上的“向日葵”绽放了,《湖北文学》发表他的处女作《蚕梦(外二首)》。
不满十三岁就在省级刊物发表诗歌,这在当年是极为荣耀的事。可没想到三年后的夏天,芝麻湖荷花盛开时,不到十六岁的胡泊高考落选了,主要因为太偏科了,他的语文考了九十五分,是黄冈地区单科状元,可数学只考了十六分半,几门功课总分距录取线仅差二分。
然而,胡泊算是比较幸运的,同年秋浠水县文教局破格录用他担任高湖中学初中毕业班语文教师,还兼班主任。此段时间不长,他除了写诗,更多的是写新闻报道,仅省级以上报刊电台就播发了三十七篇。
孙犁称为“会唱歌的九头鸟”的文艺兵
1980年9月,一位部队首长来浠水征招文艺兵,发现了胡泊的特长破格带走了他,给他的人生带来了新的转机。期间,他在北京军区先后干过打字员、放映员、报道员、图书管理员和机要秘书,主编过《知音》文学报,列席过全国文代会。与此同时,胡泊主攻诗歌创作,先后在《解放军报》《光明日报》《长江文艺》《草原》《山东文学》等三十几家报刊发表诗歌二百余首,还创作过一些小说、散文,1983年第四期《天津文艺》发表他的中篇小说《布谷鸟在歌唱》,著名作家孙犁为此还在《天津日报》发表评论《会唱歌的九头鸟》作点评。
此外,胡泊写的一些言论,在《人民日报》“今日谈”、《光明日报》“文艺论坛”、《解放军报》“并非闲话”等大报名栏刊发。1985年1月10日,《湖北日报》在头版显著位置,用较大篇幅刊发了新华社记者报道胡泊一年内在军内外连获五篇作品奖的专稿。
任性天成、笔调欢快的歌者
1986年初,从部队转业回故乡工作了五个月后,胡泊从浠水文化局调进黄石广播电台。当年黄石几个写诗的如刘迎春、胡晓光和我等,有时结伴到他家喝酒谈诗,神吹海侃,喜怒于形。胡泊记忆力惊人,席间常听他朗诵自己的得意新作,而且声情并茂,极富感染力。有时,他情绪来了,朗诵得特别到位,几个诗友便起哄,一人敬他一杯酒,只是从未见他在酒桌当场醉过。我与他商讨《青年诗人报》组稿和湖师首届“青春诗会”,他、我、湖师讲师诗人程光炜,曾一口气喝干了他家冰箱里的三瓶五加白,也未见他失态,只听见他喃喃自语“我要再来一首”而不是再来一杯……
胡泊的诗大多有感而发,任性天成(余秋雨语),一般清新明快,极少忧伤哀愁,正如曾纪鑫所言:“胡泊的诗歌既有传统诗的清新明快与典雅韵味,也有现代诗的朦胧含蓄与丰富意象,显得豪放而不失细腻,疏狂而不失严谨,素朴而不失精致”。其实,胡泊无论是写乡村还是城市,草原还是军旅,他的笔下大多充满欢快笔调,像一只灵巧的燕子,从塞北到江南、从乡村到都市,欢快地吟唱着。从《海誓》到《闲谈》,从《性情中人》到《小城故事》……唯独写母亲的诗才像啼血的子规,一行行都如深情的呼唤:“那守落黄昏的砖瓦屋/那敲碎山溪的捣衣棍/那缀满蛛网的丝瓜架/那舂破曙色的石杵声/那银发般飘散的炊烟/那循着幽径的常青藤……/都知道你无语的泪眼/只有我偶尔攀乌桕/去掏鸟窝的时候/你才边打我边哽咽/母亲呵/下阵雨了,小狗吠着/院子里/还摊晒新磨的藕粉……”
一梦一生的快意人生
胡泊以特立独行的方式站立在黄石文坛上,如著、编有二三十部作品集近千万字的各类鸿篇,却至今也不加入作家协会,处处展现出一个诗人独有的风采,直人快语,豪爽仗义,深得文友好感,也颇惹政客反感。他敢爱敢恨却不玩暧昧,命运多舛却达观开朗。他总说,人生短短几十年,且不论年少轻狂笑傲江湖,何必在送孙子上幼稚园时看别人脸色行事,自己快意地活着与写作,管他呢!
他,就这样痛快淋漓地活着痛快淋漓地写作。1988年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了他的诗论专著《诗苑趣谈》,诗坛泰斗艾青欣然为之题写书名;2001年青海人民出版社出版他的诗集《性情中人》,还荣获过首届“青海湖国际诗歌节”优秀新诗奖……对这一切,他却淡然一笑:算个啥呀!
不知不觉,一晃快三十年了,当初那拨写诗的人,去世的去世了,如刘迎春、余国庆,远离的远离了,如程光炜、徐鲁,搁笔的搁笔了,就不再一一列举。还在写诗的,如我、如他等痴人傻冒,也只有这般痴人满头白发还在营造着豪华的诗歌梦。
的确,写诗误了我们一生,但一梦一生也是福。昨日偶遇胡泊兄,欣闻他的散文随笔集《铁马冰河入梦来》,正在光明日报出版社付梓;长篇自传体文集《总编与他的女人们》,已通过终审,正与作家出版社洽谈出版事宜……胡泊兄,是梦就该继续下去,梦笔迟早会生花,前世因结今世缘!
2015年3月14日《东楚晚报》开卷香专刊·悦读版http://www.hsdcw.com/daymap/index.asp?bzday=2015-3-14&bz=wb&bm=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