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型艺术与语言艺术的融合

                                 ——读李剑荣向天笑的诗摄作品《这些红叶》

                                               程尚      

       李剑荣的这幅摄影作品初一看,缺少惯常美对人的吸引，黑压压的树干甚至有点“丑”，然而，仔细一看，画面的主体部分却是一个倒立的“人”字，就是这么一位抵达秋天的枝干上，长出了动人的红叶。整体看，如果说粗糙的饱经风霜的树干具有崇高美的话，那么与之纤细的绽放红色的红叶则具有几分优美，刚与柔兼而有之。也许一般人很容易忽略这幅作品，我猜想摄影者李先生正是想表现抵达生命的后半部分的这棵生命之树上的红叶之美。

      向天笑先生正是在一般人可能感觉到美也可能感觉不到美，或者有一点感觉但说不出的困境中进行了诗的切入。他的诗的构思从这里出发。

      天笑先生从自我生命的体验和感悟出发，刹那间，与眼前的这一幕蓦然相遇，突然将个人生命融入其中，诗的开头写的就是这种情景和感知。生命的成熟和不可抗拒的生理生命开始走下坡路头发开始“发白”，两眼开始“昏花”，正在这时，一枚枚红叶站在了诗人和我们的面前。

     我所关心的是诗人如何面对这些红叶的？诗人天笑面对李剑荣拍下来的红叶并没有伤感，第二、第三小节分别从两个视角进行了抒写，第二小节，只用了一个比喻，非常浪漫地把“红叶”比喻成“指尖”，可谓，从自然的细节到人体的两个细节，特别诗意完成了对红叶这种“鲜红欲滴”的小生命的赞美和生命过程和生命色彩的绽放的不能忘怀，这样“红叶”与“漫山遍野”形成了诗性语言的张力。第三小节，诗人认为自己就是这些叶子，在不同的季节里，要么我只顾“红”和“绿”，没想到你“悄悄站在我的身边”，这句诗又将“诗人”与“红叶”产生一种“间离效果”。

     诗人向天笑如这些红叶，他对生命的理解如这红叶，在不同的季节里应该有不同的色彩，人生虽然会走过“风霜的秋天”和“雨雪的冬天”，这里没有悲凄，也没有伤感或懊恼，有的是对我们奋斗过、哭过、笑过的对生命是一场体验的坦然和宁静的心态，我们的生命在春天“红过”在夏天“绿过”，眼前啊，我们依然信守人的存在就是生命的到场、展开、绽放和意义的生成。面对这些红叶，诗人高歌：“回头发现，还是你最美你最艳/只有你才是我一生中最生动的装点。”

     不可忽视的是这首配诗，其形式美的表达巧用了西方十四行，向氏把惯常的十四行的“四四三三”改造成了“四三三四”，这是由本诗的内容所决定的。

     至此，我突然觉得李剑荣的摄影作品是一件“未完成品”，向天笑诗人的诗歌也只有放在这幅摄影作品的“前诗歌”品中才能得到最完美的诠释。

     美哉，造型艺术与语言艺术的混搭！

     美哉，摄影作品与配诗的融合！

附：                                     

                                这些红叶

                                   摄影/李剑荣 配诗/向天笑

等到头发开始花白

等到两眼开始昏花

那棵红枫，悄然出现

仿佛一夜之间生长在我的面前

那艳红欲滴的叶片

如同涂抹过的指尖

轻轻抓拢漫山遍野的思念

春天，我只顾花红一片

夏天，我只顾柳绿一线

从没想到你悄悄站在我的身边

走过风霜的秋天

走过雨雪的冬天

回头发现，还是你最美你最艳

只有你才是我一生中最生动的装点

原载2014年2月23日《姑苏晚报》读诗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