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外的阳光

                                                                   湖北：向天笑

    河水一样荡漾的阳光，荡漾在教堂的周围，像泼洒在地的水，亮晶晶的。远处，碧绿的麦地上，我的母亲正朝教堂生气勃勃地走来 。

把自己的后半生交付给十字架，交付给异国他乡的耶稣，仅仅认得自己名字的母亲 ，抱着厚厚的《圣经》行走周末的路上。

从没有见过的神啊 ，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左右了我的母亲 ，让她幸福地在教堂里忙碌着，从不认为不是上帝的召唤。

我每次远游带给她的礼物就是十字架 ，那比什么都珍贵。大的，她在堂屋里；小的，挂在她的床头上，似乎日夜都能闪耀着耶稣到来的光芒 。

                                      谛听母亲的声音

    啪哒，啪哒，母亲在槌打一件棉衣。

哦，那当时觉得单调、乏味的声音，如今像潮水一样涌来，久久都不会散去，像成群的蜜蜂一样包围着我，要多甜蜜就有多甜蜜。
    那样悠然、自在的声音，久久回荡，迟迟不肯离去。就像提速的火车，在夜间的大地上穿行，除了声音，还是声音。
    哦，我屏住呼吸，在池塘边，在母亲曾经捣衣的池塘边，那冻红的手，挥舞着木槌，在冰窟之上，不停地敲打、敲打。

但如今，还是夏天，她的身影就消失了，永远地消失了，再也听不到那从容不迫、举重若轻的声音。
    啪哒，啪哒。

原载2013年8月30日泰国《中华日报》副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