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犁河2011年第1期向天笑散文诗《走马观花》(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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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杨
在沙漠上,胡杨天生孤傲地站着,就像一个极有修养的女人,不动声色地微笑着,在她宽容的怀抱里,我不用愧疚,我不会是最后一个观赏她的路人。
胡杨,生而不死一千年,死而不朽一千年,朽而不倒一千年,还有什么爱情比这树更久远呢?
胡杨,无枝无叶,只有硕大的躯干,显得光明磊落,像一个极为坦荡的女人,我在她的面前,像个可以随便撒野的孩子,她在我的抚摸下,更像一个温顺的女人,伤痕一样的眼睛,让人终生难忘。
亲爱的,什么样的阴影,能有如此的冰凉?除了在那遥远的地方,想起你。
合欢树
站在云弄峰麓神摩山下,满腹的思念从岩缝的沙层中浸透出来,没有响动,像蝴蝶结成彩带,悬挂在泉边的合欢树上,飘舞。
唯有一只蝴蝶,不肯停下来,朝着你的方向,你看见了吗?那会飞翔的花朵,它笨拙得没有片言只语。
没有谁总是想捕捉另外一个人的生活,也没有谁忍心罐装这些清冽的泉水,自在、休闲的方式,才是爱的方式,为什么总要弄清各自隐藏的生活?
像合欢树的花瓣,白天张开如一只只蝴蝶,夜晚合拢吐出阵阵扑鼻的清香;当你想起我来,满天的星星都是朝你飞来的蝴蝶。
七峰山的茅草
穿过茂密的竹林,见到一片阔大的茅草地,像见到久违的情人,渐渐衰老的脸上洒满灿烂的阳光。
空气中弥漫着枯黄而又甜蜜的味道,这时,一点火星,就会引发一场大火。
躺在温暖的茅草上,有如若干年后躺在她的身旁,一头秀发变成了枯草,我能打理也是美丽的。
群山寂静地将我包围,我能听见来自草根的呻吟,只要春风一度又是碧绿的原野。
君山斑竹
泪,透明的泪,洒在翠竹上,像火烤过一样,留下斑痕,比思念更加深刻。君山的斑竹就这样与众不同,它比传说更加生动。行走这竹林里,看到的是那深情的女子身影。
假如君山是螺,我听到满是泪水在里面打转,比哭泣还让人心痛的哀怨,朝远方声声扩散。
假如君山是枕,我一辈子也无法安眠,八百里洞庭都是泪声回荡。
假如君山是你,我愿意埋葬在毫不起眼的一角,长成翠竹伴你,不现半点伤痕,尽管内心深处伤痕累累。
其实,君山是泪,让所有男人的骨头变软,化作泥,捧着这泪水。
棉
棉花柔嫩地绽开,如皎洁的月亮
没有棉裤穿的冬天,寒风挥动无数的刀刃,在我的周围闪闪发光。
只有课本里的铅字,燃起一堆堆篝火,温暖我的心房,偶尔抬头望见天上的白云,有如柔嫩的棉花静静飘荡。
现在,走进秋天的田野,棉花,伸手可及;温暖,也伸手可及。
山岗上有棵大树
在山岗上,仰望大树,有如躺在阴柔的天空下,绿叶如舌
村头的栀子花,随风送来阵阵芳香,就是躺上一天,也胜过城里一生的时光。
只要这棵大树,成为一生的背景,心,也会长出碧绿如洗的翅膀,成为一只绿鸟,盘旋在山岗上,再没有任何奢望。
筑巢,一辈子,就在这棵树上。
南方的麦子
总要在清明节前,走近麦子的身旁。从麦地到麦地,中间除了坟地,还有金黄的油菜地,像飘浮的船一样,还有灿烂的蝴蝶,在翩翩飞翔。
劳动是一种飞翔,祭祀也是一种飞翔,从种子到麦子,除了劳动,还是劳动,抽穗的是希望。
我的儿子站在高高的山岗,他说乡村像油画一样,他说中国的麦子在南方。
牵着祖父的手看起伏的麦浪,他说这里的空气真香。
一棵枫树
一棵树,一棵枫树,一棵比村里最高的楼房还高的枫树,多少年了还纹丝不动,站在离我老家门口大约200米的地方,暴露的树根比有的树还粗壮,枝繁叶茂,鸟巢像枫球一样多。
一段早已生锈的钢轨,还挂在上面,许多年没有敲打,搬凳子怕也够不着。村里人好多年听不见钟声,只听鸟声。
那棵枫树的旁边还有一棵不知名的矮树,像眼睛一样的叶子一年四季长青。传说它掉落一片叶子,这附近就要死一个人。
有人不信,举斧砍下了,满地的落叶,一地的眼睛,逼他一夜之间杀死自己一家,全村人熟睡得像老枫树一样,巨大的沉静,奇怪的是鸟儿不叫,锈钟响起。
冷杉树
一棵冰冷的冷杉树,能让冰冷的心不再冰冷。
不知道是什么神力,把它劈成两半,一半枝繁叶茂,从不言弃;一半枝秃叶枯,也不求脱胎换骨。
就那样生死相依,永远拥抱在一起,生亦如此,死亦如此。
一棵树的悲伤
她躺在那里,死了也没有弯曲,像躺在一群艳妇的脚下,修长的身姿,多少年来依然把持得完好无损。
没有阳光,也没下雨,却有水滴落在我的脸上,蓦然间,我看见她渐渐站起。
情人柏
这株松柏树是一分为二,还是二合为一?
本是一个树兜,却长出两棵合人抱的树,枝枝如缠绵的手臂,你伸向我的怀抱,我抚摸你的温柔;浓浓的密叶仿佛一把巨伞,遮掩着这举世无双的恩爱。
厮守了几百年,依旧保持着青春的容颜,总是紧紧拥抱着,始终不曾松开,生怕错失这难得的姻缘。
在沉默与宁静的深处,我痴迷地为你歌唱,一股无法抑制的激情在我的体内疯狂地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