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生命或命运

文/向天笑

一

一个人的生命从水中开始，到火里结束。

幽暗的水，炽烈的火，如此不相融，竟然成就一个人的生命。

就像前天的凌晨，我坐在纯青的炉火前，看到火解开衣服的速度，比手指快得多。就这样怀着莫名的悲伤，看着一位敬爱的老人在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化为一盘灰烬。

二

我走出火葬场，抬头看那高高的烟囱，生命变成一缕飘逝的烟，消失在苍茫的星空里。

多年前一样的月光，像雪一样落在我的身上，没有半点温暖。

我走在生与死的通道里，一阵寒意随着阴风吹来。

三

像熟睡一样死去，应该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死后也不得安宁，才是一种苦难。

    谁也看不见自己生命的起点，更看不见自己生命的终点。

我体内的欲火喷薄欲出，在生命的宫殿里，唤醒她沉睡的野兽，吸干我丰盈的火，那一刻是多么水乳交融。

我汗流浃背的时候就想到，命运就是这样从水中出场的，什么样轨迹，没有人把握得了。

面对她起身离去的无情，我是如此地无助。

四

    给爱情一个借口，就是给自己一个谎言，我一辈子沉醉在自己的美梦里，迟迟不愿意醒来，直到天老地荒。

其实爱是一个难以愈合的伤口，总是不停地揭开别人看不见的累累伤痕。

    回过头来才发现，点点滴滴都是上帝滴水不漏的巧妙安排，就让或远或近地爱着你，走近是火，走远是冰。

五

     生命是一只怪鸟，一边白翼，一边黑翼，你看到哪一种颜色，就是哪一种命运。

    只想在对你的依恋里筑巢一辈子，什么样的飞翔也不要。

    一边纯白的像雪，一边漆黑的像炭；一边水，一边火；我收拢翅膀，躲在无人知晓的角落，任满面泪流，也不轻易抹去受伤的飞翔。

六

    生与死，只隔着一层黄土。在火光里，一切都尘埃落定。

一个无棺可盖的时代，一个人被深埋下去，就再也无法起来了。

    我活在想念这种坚硬的壳里，就像呆在一个无形的坟墓里，不敢动弹半步。

七

    可惜时光不能倒流。

我一直无法看透命运，就像无法看透你的面目一样，无论你假意或真心，始终就这样让你的影子纠缠着我卑微的生命。

也许你可以轻易地抛弃我的想念，但我相信你的内心深处还是无法抹去我的影子。

    假如当初不是爱上你，我是不是真的可以潇洒地行走一生？像鸟的翅膀划过天空，并不留下半点飞翔的痕迹。

八

    在命运的面前，谁可以自己做主，作一次华丽的转身？

    只有你在青青的远方，左右历史的进程，悄无声息地到来，不作告别地离去，像死亡一样重生，让爱情在凋谢前也会有回光返照？

    大地就是圆圆的床铺，无论面朝哪一个方向，都是差不多的长短，满天的星星都是动听的风铃在响动！

    敏捷的心啊，像倦鸟的翅膀，收拢与张开，全在一念之间。

九

     用带刺的玫瑰扎一个花圈送给我逝去的爱情，不是你的问题，也不是我的问题，只是命运出了问题。

    是到火葬的时候了，冰雪迟早都会融化，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我手捧着爱情的灰烬，像满手干枯的泪，全是透明的忧伤……

是时候了，是该让你离去的时候了。啊，不是你，是命运，谁都无法挽留，我认了。

                                        2009/1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