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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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记忆教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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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事先联系好了我几个学生,他们是初八四届一班的付饶、初八七届一班的吴涛和董洁、高九零届的李崇洪——刚好是我工作后带的头三个班。这几个学生,除了吴涛(请看:吴涛的故事)是几年前见过之外,另外几个学生都是二三十年没见过了。我邀请他们来听我的报告,“我要讲你们的故事呢!”我说。他们都非常兴奋,“说一定要去”!
周五晚我刚进酒店房间不久,门铃就想起了,开门一看,是董洁!我和他拥抱握手。他抱歉地说:“明天我有事,实在来不了,但我今晚上一定要见见李老师!”我们聊起了当年在班上的趣事,我给他看老照片。他说:“李老师,你给我们留下了太多的美好记忆了!”要说的话太多,但时间不知不觉就十一点了。他拿出相机,设定好自拍,我俩坐在床头,他的手搭在我的肩上,留下一张合影。
我的报告是周六早晨九点开始,可八点过,吴涛就给我发短信说到酒店了,我赶紧去电梯口迎她,她从电梯出来,那一刻我俩都很激动,手紧紧握在一起。刚进房间,付饶也到了,我一见她,说:“哎呀,付饶真是一点都没变!”我的是实话,三十年了,如果我走在大街上,肯定能够认出付饶的。然后我拿出我这次特意带来的“古董”——当年的照片呀文字呀让她们看。这时,一条汉子走了进来,我惊叫:“李崇洪!”他还是那么高大,但比过去胖一些了。
报告时间到了。我请三位学生坐在前排里投影仪最近的地方。我对老师们说的第一句话是:“我今天很激动,虽然面对上千老师,但我今天心里只装着三位特殊的听众。他们是谁呢?他们为什么特殊?先留个悬念,我一会再告诉大家。”我知道,我说“我心里只装着三位特殊的听众”对老师们不太尊重,但我得说实话,我甚至想说,我今天的故事就是讲给他们三个听的,因为他们就是故事的主人公。
讲课的主题是“让人们因我的存在而感到幸福”。讲述开始了。一张张照片,以及照片背后的故事,把所有老师都吸引了。当我讲到我刚参加工作时方法粗暴,伤害学生的自尊心时,我亮出了付饶的照片,讲我当时如何如何损害了她的尊严——有一次她犯了一个小错误,我不但让她写检讨,而且还要她把检讨用大字抄好贴在校园里。“我伤害了付饶同学的自尊,可她对我却那么宽容。学生的胸襟总是比老师宽阔!这是毕业时付饶送给我的照片,还有背后的题词。”说着,我提高声音说:“今天付饶也来到了现场!”付饶站了起来,对大家鞠躬,全场掌声热烈。
我讲到我带学生去峨眉山,我们在雪地上摆出“一班”两个大字,我说:“这个一是谁写的呢?”老师们都说是我,我说:“不,这是我班一位个子最高的学生摆的,今天他也来到了现场。请这个‘一’站起来!”李崇洪站了起来给大家挥手,全场又爆发出掌声。
后来在讲到未来班的生活时,我打出了未来班班长吴涛的一张张照片,照片上的吴涛漂亮极了,老师们都啧啧赞叹。我说:“这个漂亮的小姑娘今天也来到了现场……”话还没说话,老师们的掌声便响起了,吴涛起立给大家鞠躬。
三个学生的在场,为我讲课增加了戏剧性,让我的故事也更加富有传奇色彩。不,所谓“戏剧性”所谓“传奇色彩”,严格地说,都是局外人的感觉,而这一切在我和付饶、吴涛、李崇洪三人看来,就是我们真实的昨天,那么自然,那么温馨。
说起来,这三个班我都不算成功。八四届一班是我刚刚参加工作的处女作,毫无经验,当时也比较粗暴;八七届一班稍好些,但毕竟也因我的年轻而遗憾不少;九零届一班最后高考并不理想——我多次在我的著作中提到这一点,到现在我也没想通是为什么,我曾经以为是我的活动搞多了,但接下来的一个班依然是这样做的,活动照样多,但高考成绩却引起了轰动,可见教育有时候是复杂的,当然也许和当时全市的高考滑坡有关系吧。但是这三个班的学生依然对我很好,一直记着我。
三个学生本来并不是一个班的,但因为我,因为这些故事,他们立刻成了一见如故的好朋友。
特别让我感动的是,付饶也带来了几件文物,她当年写的作文,还有我批改的字迹,还有她当年写给我的信,我回复以后退给她,她居然保留到今天。更让我感动的是,她还保留着我当年送给她的生日贺卡。我随口说出“吴涛的生日是1973年5月9日”,“程桦的生日是1973年5月20日”,“董洁的生日是1972年12月26日”……下面的老师再次惊叹。
听课的老师都说这三个学生作为我的学生很幸福,他们三人也这样认为,但我认为,有一批又一批爱我并几十年都惦记我的学生,我也很幸福。
当我把生日贺卡的照片打出来时,全场都震撼了。我说:“三十年来,我和我的学生互相珍藏着对方,这就是教育的幸福!”
所有老师再次掌声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