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分类: 故事里的事 |
一
风,轻轻柔柔地,将满屋子的纸鹤风铃吹得“叮叮当当”地作响。柯尔静静地坐在念心床前,将她的手握紧。已经两年了,而念心的病情毫无好转。
秋天的天空好蓝好纯,秋天的花还艳艳的开成最后的美丽,萨克斯如泣如诉的调子依然飘荡在风中,柯尔的思绪在清凉的风中随着音乐飘动着,几分怅然夹杂着几分回忆的痛楚。
身在二年级的柯尔可谓是春风得意,他这位学校的大红人正忙忙碌碌地迎新生呢!
“唉,小柯,快来帮忙!”
“来了!”柯尔匆匆地跑过去。
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女孩子穿一条浅色的牛仔裤,黑色的TSHIRT,留着很短的“小子头”。这便是余念心。
“我来帮你吧!”柯尔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说道。
“谢谢!”念心抬起头,猛得一楞。这种目光,这种神态,简直就是另一个雷斌。
“走吧,我带你去宿舍。”柯尔的话打动了念心的思绪,“对了,还不知道你是哪个班的呢!”
“我学计算机。”
路上,柯尔变得格外健谈。
“唉,你们真不错,赶上了好时候,哪象我们。回去亲戚朋友一问‘什么学校呀?’‘水产学校。’‘噢,养鱼的。什么专业的?’‘机电。’‘噢,修船的。’”
念心被他的一席话逗笑了。
后来,慢慢的念心才知道他叫柯尔,是学校的大红人,很能干。
二
日子在平平淡淡中过了两个多月,学校要开朗诵比赛,念心作为本班代表参加比赛。
说是朗诵,其实念心只是讲了一个故事,而故事的主人公就是她和雷斌。可想而知,影响有多么大。
台下的柯尔很是奇怪“为什么这个看似活泼的女孩儿会讲出如此真切的故事?”
柯尔暗下决心,一定要认识她。
三
以后的日子,柯尔千方百计的打听念心的一切。最终,他发现念心每晚都会在图书馆的同一个角落里看书。于是,柯尔每天都坐在她对面的位置,找机会和她说话。时间长了就渐渐得熟识起来。他们经常在一起聊天,有时也会结伴出游,念心还教他唱《红河谷》。
那是一段很美的日子,那时的念心醉在柯尔的绿色之中,视野里只有他,那份温情在身边的每一个角落里滋长,似乎整个蔚蓝的天空,每朵白云都写满了他的名字。而这名字是雷斌。
与柯尔相识的日子是念心最快乐的日子,也是他慌乱的日子。她会为每一次的见面而欣喜,也会为每一次的离别而不安。在那些日日夜夜里,念心竟变成了一个又哭又笑又爱唱歌的傻女孩。
四
那时,校园里风传他们谈恋爱。念心觉得这很可笑。因为一直以来自己只当他是雷斌那样的大哥,所以并不介意。而柯尔好像很在乎。
那是一个闷热的夜晚,当念心像只快乐的小鸟般飞到他身边时,他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我们以后还是疏远一点儿吧!”柯尔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为什么?”念心疑惑地问,“难道你在意那些无聊的流言?”
“我......”柯尔不知该怎样回答。
忽然,念心捕捉到了他眼中细细流淌的痛,夹着沧桑之后冰冷的苍凉,但转瞬即逝。
沉默许久,念心背转身离去,却再也无法忍住,任泪水肆意地模糊了双眼。
以后的日子,念心一心扑在工作学习上,希望自己能不再想他。可是她错了。原来,你以为你已经忘了很久的人和事,其实它一直在你内心的某个角落窥视着你,在你不经意间抓住你。
渐渐的念心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原来他是真的爱上了柯尔。
于是念心开始了等待。她不知道,十七岁女孩子的心能付出什么。是否真的不懂得为了拥有必须付出追求和努力,而不止是站在远远的角落里守侯着。那时的她拒绝了周围的男生,固执的以为他的眼睛曾告诉自己,他也和自己怀着相同的心愿。
那一年的冬天寒冷而漫长,念心的新变得越来越脆弱,她有些不愿正视他,柯尔一直的沉默和若即若离刺痛了她。
念心知道自己该安静地走开,然而,他的心从此不再安静。她像一个失去了拉线的风筝,在苍茫的天际随意飘荡。每次远远地见到柯尔,念心都匆匆躲避着他。望着他潇洒的走过,那份委屈,那份辛酸,那份被遗弃的感觉顿时化作闪闪泪花,在眼里打了几个转,终于还是止不住,淌了下来。
也许,多少年以来,故事就是这样开始又结束。念心知道,一切都结束了,还包括那份素洁的友谊。
五
柯尔毕业的那个夏天,一个偶然的机会里,念心和一个他的朋友聊天,谈笑间,那人说:“知道吗,其实柯尔心里一直都有你,可他一直没开口。”
念心很平静的听着,轻轻的点着头。那张朴素的脸又回到他眼前。原来自己无望地守侯了那么久的爱情,是以错过写下了一个结尾。他从此将永远走出自己的生活,一去不回。念心竭力地微笑着,没有人能看到她心底那一刻深深的忧伤。
六
又过了一年。
这晚,念心正忙着赶毕业论文,校园的广播传来这样的声音:“余念心,你好,今天是你在学校度过的最后一个生日,你的一位老友为你点播张学友演唱的《一路上有你》,祝你生日快乐!”
歌声响起:“你知道吗?爱你并不容易,还需要很多勇气,是天意吧,好多话说不出去,就是怕你负担不起......”
歌声结束后,声音再次响起.“好,念心,现在请你走向门口,打开门。”
念心很奇怪这一切,单她还是照做了。当他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呈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大束百合,而后是柯尔。
“念心,让我们从头开始好吗?”
而这时,念心却违背了柯尔在贺卡上写下的话“二十岁的每一天都必须灿烂,不许哭。”而流下了激动的眼泪。
七
三个多月后,念心找到了一份还算稳定的工作。柯尔仍在为自己的事业奔波,他们虽不常见面,感情却很好。
花开花落又三年。
柯尔放弃自己的专业转行室内设计开了一家名为“新视觉”的室内设计工作室也已小有名气。表面上一切还和从前一样,但柯尔却为他们的新家悄悄地作准备。而就在柯尔准备向念心求婚的前一天,他得知自己得了血癌。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打在柯尔的心上。他决定分手。
那是个下着绵绵秋雨的夜。
在浑浊的目光下,柯尔静静地望着念心,很久很久,终于说出了那句话“我们分手吧!忘了我,这世上还有更好的归宿……”
念心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半天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待她回过神来,柯尔早已无影无踪了。
回到家,柯尔接到了念心打来的电话。
“喂,是我,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我从来没有要求你爱过我啊!”
第二天,柯尔便离开了这座城市。而这时,念心正躺在医院里。
原来昨晚柯尔走后,念心喝得大醉,在路上出了车祸,脑部受到严重震荡,变成了植物人。
柯尔离开后去了一座海滨城市。一个月后他去医院复查,问医生自己的病情如何。医生诧异地说他的身体非常健康,什么病也没有。原来是以前的医院将化验单弄混才搞成了这样。
而柯尔赶回来后见到的却只是熟睡的念心。
每天每夜,他一遍又一遍地呼唤念心的名字,陪她说话。听人说若虔诚地折纸鹤就能满足自己的一个心愿,于是他就不停地折,只希望念心能醒来。两年,就在这串串纸鹤中划过。
柯尔看着熟睡的念心,轻轻地说了声:“爱睡觉的懒猫。”
懒猫。柯尔忽然想起念心最喜欢把闹钟的铃声变成音乐盒的声音,这样无论睡得多香都不会再睡了。对,就是音乐盒。
柯尔找到了一家工艺品厂,请师傅为他做了个非常别致的音乐盒,录的是《红河谷》的曲子。
柯尔回来,将音乐盒打开,轻轻地放在念心枕边。
音乐不停的响着。
念心的脸上有两行泪悄悄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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