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旅途劳顿，本想回到北京，可以在大巴车上休息一下。不料，邻位的一位女士的电话，让包括我在内的许多旅客不得不成为听众——

“老公，我已经落地了。什么？许可证下来了！啊，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呀，但愿我们家能够一顺百顺……”

“女儿呀，飞机就要起飞了吧。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爸爸的许可证已经批下来了，你的事情也会顺利的。对，国情不一样嘛，慢慢就会适应的。这边的事情我会抓紧办。对，你把S中介公司的电话发到我手机上，我马上与他们联系。你回家后，先回学校上学。什么？要关机了。好的，拜拜。”

“是S公司吗？请转负责美国事务的M女士。好，好。是M吗？我W阿姨。对，对，阿姨就知道你很聪明。这不，你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对，是我女儿L的事。要有新消息吗？什么？还没有准确消息。你听我讲呀，你听我讲！对，是不是要多做几手准备。对，就是在周围再找几所条件差不多的学校。对，对，没有关系嘛。你与他们讲，事情是可以变通的嘛，十五个人与十六个人又有什么区别嘛？增加一个有什么关系吗？对，对，你听我讲，不就是二十万吗？！还可以克服金融危机吗？对，对，阿姨跟你说，你上次发来的那张表，能不能再给我发一遍。对，对，什么？你不知道我的邮箱？我马上发到你的手机上。什么？你没有手机。那阿姨说，你记一下：XXX@XX.com。对，是点com。好，好。另外，你能不能在上面盖一个你公司的章子？什么？没有那么困难吧。再说我们已经签了协议，你们盖个章子也是应该的嘛。这样，我也好跟女儿现在的学校联系呀。对，对，那就谢谢了。我等你的消息啊。好，好，再会。”

“是王老师吗？我是L的妈妈呀。对，现在L的情况有些变化了。对，对，她9月就去美国上学了。因为北京的公司说，她明年走年龄就比较大了，所以今年就要去了。对，对，她高二就不用去上。对，对，在那边是贵族学校，也不是特别好的那种。对，对，是两人一个房间，一对一教学的那种，主要是培养学生的领导能力。对，对，还是你了解我家L的。这所学校还是非常适合她发展的。对，对，我打听过了，我们全市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去美国留学的。对，对，只有一个去澳大利亚的，那L就很重要喽！现在考试也考完了，听力和口语都非常好，连对方都很吃惊呀。对，对，只是阅读和数学差一些。她已经回来了，明天就回校上课。现在还需要你们填写一张表格，上面要有你班主任的推荐意见。这个你会写的了，还要让英语老师翻译成英语。对，对，另外，那边非常重视学生在学习以外的情况，能不能由你组织一个活动，内容、时间你来策划。要拍成DV，反正要告别吗？我出些钱也没关系。明天L与你商量吧，大家都是朋友嘛，谢谢了，再见。”

“是W吧。什么？那边已经回复了。太好了，我说我家今年要一顺百顺嘛。现在你就把L当作妹妹吧。阿姨也是很喜欢你的呀，你也很乖啊，你一定要帮助她把这事办好，她现在已经心向美国了！什么？没有意外！阿姨不懂，就靠你了。阿姨也可以给你发奖金啊。对，你要把你们公司的大老板的电话告诉我，我要给你写表扬信的呀。对了，你还没吃午饭吧，要赶紧吃呀，要注意身体，不要以为年轻，就……好，拜拜！”

估计那位女士也渴了，她在喝了几口水之后，又在搜寻着下一个需要联系的目标……

我到站，赶紧逃下了大巴。在耳朵清静的同时，脑子里却闪过这样的想法：爱子心切、自作聪明——也许天下愚蠢的女人都是一样的，而可怜的孩子却各有又各的不同！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