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陽《老兽》:一个老混蛋的叛逆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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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老兽》,感觉能探讨的点有很多,但我只想从主演涂们这个角度,来谈谈对影片的理解。毕竟,在此之前,我一直关注着这位内蒙演员。
几年前他在电影《告别》中的饰演的那位脆弱而无力的父亲,表演的细腻柔软,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之后,他又穿起长袍,继续在电视剧里扮演起蒙古壮汉。直到这部《老兽》,我又重新看到了他对电影不灭的激情。
涂们在影片中扮演的老杨是绝对第一主角。可以说,电影70%的气质都是老杨一个人撑起来的。老杨的人设有些复杂,混蛋中又夹杂些许心酸。也许正应了那句“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日常没少上演混蛋戏码:对病妻不管不顾;卖掉老友寄存的骆驼;私自挪用老婆的手术费……可老杨在做这些事时面无表情,毫不在乎,涂们完全波澜不惊地演绎着老杨这一段并不光彩的岁月。
老杨是这样的老混蛋:只身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明知子女看不惯自己的所作所为,却依旧不为所动,我行我素。他心中自有一套价值观,在那里,亲情、爱情、友情都在有条不紊地并行着,只是时代变了,他的价值观才显得那么格格不入、那么不合时宜。他每一个动作,似乎都慢了半拍,以至于在不自觉中引发了这场现实闹剧。
老杨曾是风光的杨老板,可随着他的破产,这套一直坚持的价值观,仿佛也开始失效。能够理解他的人越来越少,他也越来肆无忌惮,就像在这苍茫大地上肆意行走的老混蛋。他被别人伤害,也随意伤害他人,就像像一只刺猬,用坚硬的刺伪装自己,阻止别人走进自己,还天真地以为这样就可以抵挡别人对自己的伤害。曾经通过关系给女婿联系工作,出钱给最疼爱的小女儿在市中心买房,那时在儿女心目中高大的“父亲”老杨已经慢慢消失。
当他有心忏悔却被子女合谋绑架时,才发现这个世界早已变化到远非他可操控。第一次向小女儿借钱,被她当面拒绝,出门后,没等站定,一记猛烈的关门声扑面而来。此刻,重重落下、横亘在老杨和女儿之间的不只是房门,更是他们彼此眷恋关照的心门。老杨的失望与寒心,并没有用浮夸刻意的演技来表达,他也只是淡淡走着,看到被突如其来的关门撞出的鼻血,也只是淡淡地拿烟纸堵上。整个过程都很淡定,表情并无太大变化,此时老杨的嗔和哀没有被过分放大,但他从眼神中流露出的失望与绝望,却已然能够窥探这个犟老头的心酸。
涂们在《老兽》中的演技还有更多可细细评说之处,每一处感情的对撞,他都能用自然流畅的表演,一笔一笔刻画复杂人物的内心。就个人而言,我很喜欢他的这种毫不夸张做作的表演,没有大喜大悲,有的只是小人物在现实生活中的倔强挣扎,在平静的表演中,这种挣扎能够免于流于表面,从而成为一种深入骨髓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