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黑洞

   四月，一条道路铺满鲜花
阳光斜斜铺入稿纸
日子被照耀得生动
一只不精致的魔方
出生以来不断变化
却一直握在别人手中
钟声从废墟高处撒下网
阳光从悬钟处一泻而入
总追不上前面那些人
他们耸肩而过
却回眸一剑
使我落入网中
风什么时候来
什么时候注入城市雕像的头部
让我们通过那些伤口
看到千里之外的朋友
许多熟悉的面孔被光线分割
剥落出美丽的容颜
亲人们已经走散
而我依然在空中铿锵舞蹈
为了描写现实主义
A B的手指力透纸背
A B的阳光也力透纸背
——你是黑洞
你自己先掉了进去

       
         之二：明天以冰的形式来临

你就站在雪中
大雪披肩而下
明天要以冰的形式来临

别动
我要画你
你的眼睛如忧郁的蓝玻璃
我一生只能见到这一次
我必须前去与你同行
我开口赞美你了

抬起头来
你抬眼看我
你把我送给你的红纱巾
裁成了碧青的冷冷的火焰
在冬天最冷的一瞬
蜡烛已烧完最后一截

        
  之三：镜子的回声

倾听着镜子的回声
我何时能大彻大悟
我就要成为一则消失永久的消息了
真的已死了很久
在爱和被爱时
在大喜大悲时
在每次购回空荡荡的自己时
无论如何也触摸不到
自己温暖坚实的手
它们送过死去的亲人
现在轮到抚摸自己
却听不到周围的一点回声

我们时常大喜大悲
对着镜子
伸出自己温柔寂寞的大手

病菩提实验组诗之病区A：桥

你认识自己你不认识阿坚
你推测阿坚是一座桥
桥。你要走过去
一万种爱好就是看桥

你喜欢看桥
云合时倚着门看桥
烟散时隔着窗看桥
卞之琳写断章，说你
爱站在楼上看桥
他没有写你在桥上淋雨
淋湿漉漉的流星雨

其实你知道桥有时也会飞作
流星，阿坚肯定也是一颗流星
比如沉浮女神的沫若之水
比如喝大叶荷奶水长大的
吹法国芦笛的人，比如
逃散的一个个已取得异国身份证的
北岛居民
阿坚还活着
南岛他们还活着
还有非非还有海子

有一天桥会坍塌
阿坚独立桥头
看自己划破天空而去
随大江东去
看满天新星的奇观
将天空划开一道道流血的口子
然后落水的奇观
看二十世纪末叶前后的中国天地
阿坚毕竟还活着
星期六戒酒时重复将他
劝入酒杯，尤其他作为山民的儿子
去爬山却不肯爬山
成为语言的不肖之子
那时你是否还站在桥上
看二十世纪末叶的中国天地
由一些流星陨成

 实验诗之城市天空B：乘客

跳下火车
你忽然觉得
这只是个小站

外面什么东西高过窗框
在三丈远的地方
又白有圆
它会不会掉下来
它掉下来
会砸坏许多乘客的梦呓

这日子
很美
美过你的情人你的水
美过撩开的手背
美过你写诗的手掌
美过某夜
你推移的梦中的流水
水印留在脸上
刻划爱情
这日子
和美
美过你背后
呜呜的列车
美过车上一道道和悦的目光
这日子
又白又圆

这日子很美
这日子不象什么
闯荡江湖的心情
始终如墙上
那台出生时就停摆的旧挂钟
这日子
天天出生太阳

一道目光就是一只飞鸟
不下雨的日子
天不会老

下一个小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