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北北/文 潇彧/主编
初识大红袍是二十多年前一位同事捎给我一盒铁盒包装的茶叶。铁盒的包装很像日本的风格,细看却是标准的中文,只是全是繁体字。同事关照说,台湾乌龙茶,名品哩。我这才想起他是个台属,以前还给过我不少“华侨券”呢。
回到家像得了个宝贝似的,先用沸水烫了茶杯,小心地撮一把茶叶,沿杯沿冲入开水,然后静静地看那些条索状的茶叶翻滚着乌褐结实的身子,宛如一条条养足精神的幼龙在水间嬉戏、喧闹。茶至半温,浅浅呷了一口,接着又一口,滋味颇醇厚,喉间甘爽,再看茶色,汤色橙黄清明,水中的茶叶油润但欠匀净。真是宝贝。我小心收好茶叶,除非相当重要的客人来访,否则绝难轻易将它露面。偶尔发表了文字,心喜之余撮几片出来,掺些茉莉花茶喝。
那年头连现在早已是寻常食物的龙虾、牛肉都看不到,更别说是台湾乌龙茶了。我能区别武夷岩乌龙茶、台湾乌龙茶和祁门红茶是几年后在一次笔会上和喜欢红茶的朋友交流之后。那次我们一起会后去了福建崇安武夷山,远远看到了生长在武夷山九龙窠高岩峭壁上仅有的六株大红袍茶树,方知喝真正的中国武夷乌龙茶相当于坐在奥运会主席台看开幕式。夕阳殷殷映照着1927年天心寺和尚所作的"大红袍"石刻,石刻无声地反射着夕阳的余晖,那些叶质泽厚的灌木茶丛,芽头微微泛着红光,红灿灿十分显目。哦,大红袍!
喝到真金真银的武夷乌龙茶了!坐在茶农家里,大口牛饮,一解对大红袍对乌龙茶的思念与渴慕。喉间若水中有骨,茶里散发着幽幽的花香,汤色橙黄至金黄、清澈明亮,叶底软亮,或绿叶红镶边,或叶缘红点泛现。台湾乌龙茶几乎接近了武夷岩乌龙茶,但似乎只是形似,缺了武夷岩乌龙茶那种水中的骨感,青叶红边的底蕴。毕竟它是移植出去的,它的根在中国,在武夷,在那六株大红袍啊。茶水在喉咙直至心胸幸福地奔流着,武夷山的36峰、99名岩在腾腾的茶雾中显现着平凡而华贵的面容。
喝大红袍有一点绝不能少,那就是要必备一把“大红袍”紫砂壶。武夷岩茶属乌龙茶类,把武夷岩茶放入紫砂壶内称为乌龙入宫。“大红袍”紫砂壶由清末制壶大师俞国良秘制,原宜兴紫砂工艺厂陈列室藏有俞国良制红传炉壶,色泽艳丽而不嫣、沉稳而不娇,被制壶家们誉为“大红袍”。
“大红袍”是一种原矿的红泥中精炼出的泥中泥,在紫砂业界,向以持有这种红泥为傲。制壶大师自顾景洲后不再出,现在连制壶的紫砂红泥也成为稀有之物。
我自不敢有拥有俞国良“大红袍”紫砂壶的梦想,但请“乌龙入宫”总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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