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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4日,合川区双凤镇派出所,52岁的民警罗建,因公受伤,一只眼球被摘除,另一只眼睛视力为0.01。他的视力其实和盲人无异,但他依然坚持工作了12年。
模糊的视线并不能影响他对事业的热忱;朴实的言语,并不能掩饰他内心的坚强……医生时不时会提醒52岁的罗建,他的视力其实和盲人无异,但他依然坚持工作了12年。这是一个普通的民警,在他那只假眼的背后,却是让我们感动的故事。
平凡的外表
4日中午,50多岁的唐登泽来到合川区双凤镇派出所,他径直走到户籍室的办证柜台前,拉着民警罗建的手,连声道谢。唐登泽是特意从贵州赶来感谢老罗的,因为罗建热情帮助,让唐登泽三个孩子的户口问题终于得到了解决。
唐登泽说,他本是合川双凤镇人,20多年以前,在大女儿出生后不久,他和家人都外出到贵州打工,因此三个孩子都没有上户口。
而如今,大女儿的孙子也到了上学的年龄。可没有户口,大女儿连结婚证都办不了。无奈之下,唐登泽只好回到合川老家,找到派出所的户籍民警罗建帮忙。
罗建了解完唐登泽一家的情况后,多次与唐登泽打工地躲在的贵州警方联系,为他们一家上户补齐了资料,又向合川区公安局治安支队申请。按正常程序要一个多月才能补办下来的户口,老罗在20天左右,赶在唐登泽的孙子上学之前,为他们一家补齐了户口。
唐登泽一手拉着老罗,另一只手轻抚着老罗的后背说:“今后我们就是朋友了!”老罗却只是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谦虚地说:“该做的,该做的。”
52岁的罗建身材并不算太魁梧,头发也有些花白,如果说他的样貌和常人稍有所不同,那就是他的右眼和那副镜片厚得出奇的眼镜。
前来办证的群众只要细心,都会发现老罗的右眼只是微微睁开,好像比“正常”的左眼要稍微浮肿一些。他们大多都会以为,老民警视力下降,或者是右眼有病,因此才会戴这么一副高度数的眼镜。
除了罗建的家人,还有公安局的一些同事外,几乎没有人知道老罗的右眼是一只义眼,左眼的裸视度数仅为0.01(视力0.01等于在半米处刚好看见视力表0.1的符号,即最大的符号,0.01的视力只有正常人视力的1%),而假眼背后的故事,老罗更是很少向人提起。
残缺的肢体
罗建的老家在合川区狮滩镇,生在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他的父母都以务农为生,罗建长大后先是成了当地的一名农技员。1992年,他在通过了招聘考试后,进入公安队伍,成为了当地一名社区民警。后来,他又从事过案侦,巡逻等工作,可以说是一个多面手。
2003年4月19日,罗建记得十分清楚,那是一个星期六。好不容易有一个休息日,上午罗建在家里看电视,忽然接到了派出所领导的一个电话,让他到辖区的新屋村1组去一趟,好像是发生了盗窃案。
待罗建赶到现场时,派出所的同事和领导都不在,只有一帮群众围在田坎边。远处水塘旁,放着一个长约1米的手提旅行袋。因为怀疑是小偷丢下的,罗建于是小心翼翼地上前搜查。
他先从旅行袋里拿出了两件衣服,在去拿第三件衣服时,发现衣服被一把手电筒压住。就在罗建把手电筒从包里拉出的那一刹那,一声巨响,他只感觉到身体被强大的气流抛向空中,然后摔在了水田里。
“当时眼前一片红色,全是血……”
之后的10天,罗建在被送到西南医院接受治疗,但他眼前却一片漆黑,丝毫感觉不到光亮。
那一年的5.1劳动节,罗建被推上了手术台,医生在为其检查了病情后,问他是否愿意摘除右眼,因为右眼已经破裂,保不住了。
老罗记得当时他只问了一句话:“能不摘除右眼吗?”但医生解释,如果右眼不摘除,还可能会影响到左眼的视力。他没有时间征求手术室外妻子的意见,思考了一会儿,答应摘除右眼。
在手术完成的40多天后,当时40岁的罗建不得不再面对一个选择,是否摘除左眼的玻璃体。因为医生告诉他,爆炸后的许多残渣侵入了左眼,摘除了左眼的玻璃体,今后罗建还可以依靠眼镜来看东西,如果不摘除,他的左眼也有失明的可能。
摘除了左眼的玻璃体,在家休息了9个月后,罗建戴上了一副1100度的眼镜。他看清的第一个人是一直陪伴在他左右的妻子,而罗建当时也十分欣喜,“终于能看清东西,能上班了!”
尽管眼神不好,但罗建还经常将办好的证件送到市民手中。上游新闻记者
坚韧的内心
在受伤养病期间,家人和同事对罗建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是:“好好养伤,工作上的事不用操心。”
罗建很快又回到单位上,同事和上级对他的归队都感到诧异,因为这时的罗建,连平常走路,都会不适应,经常撞到路人,更别说适应工作了。可他的回答是:“我在家里待了这么久,已经很不习惯了,上班还愉快一些,我也闲不下来!”
2004年初,老罗又回到狮滩派出所上班,而他也拒绝了单位的“优待”,不愿意坐办公室,“我才40岁,我不是回来养老的!”当时他主动要求担任社区民警,走村入户。在崎岖的山路上,罗建没有少摔跟头,不过他每次到乡下,都还得赶时间:“因为一到晚上,没有明亮的灯光的话,我就基本什么都看不见了。”
在社区民警岗位上,这一干就是7年。在这7年里,他组织调解各类邻里矛盾纠纷2000余起,群众满意度97%以上。
2011年,老罗被调到了和狮滩镇相邻的双凤镇。而此时,他因为长期服用治疗眼睛的激素药物,使得双股坏死,不能长时间走路。在这样的情况下,罗建不得不被调整到户籍民警的岗位上来。而由于派出所里的民警不多,他还要负责管理档案和当内勤。
在工作和生活中,老罗要两副眼镜交换使用,“切换”三种模式:在看7米以外的物体时,老罗戴1100度的眼镜;在为群众办理户籍业务和操作电脑时,老罗会把1100度的眼镜拉远,手动来调整焦距;而如果要看书,老罗就要换1400度的眼镜。
别看双凤是个小场镇,记者发现,每天前来办理户籍业务的居民络绎不绝,几乎没有什么休息的时间。而在担任户籍民警之初,老罗也受了不少委屈:“有的群众嫌我办证时动作慢,要埋怨两句。有时办的证件太多,一只眼睛看花了,把字看错,群众发现后也会上来找我的‘麻烦’。”而罗建总是很耐心地解释并道歉,却并不会以“视力不好”为借口,更不会把自己受过伤的事给别人讲。“这份工作是我自己选的,有多难多苦多委屈,都得自己承担。”
双凤镇派出所每天要受理户籍业务近100人次,核实各类资料信息近300余份。两年来,罗建共办理户籍业务上万件,整理各类档案3000余卷。
罗建工作时必须配备两个眼镜,看远处的东西和看近处的东西都得戴不同的眼镜。上游新闻记者
朴实的语言
3月4日,记者来到双凤派出所时,户籍窗口前排起了四五位等待办理业务的群众。老罗解释说,因为当天是赶集时间,来场镇上顺便办理户籍业务的村民比较多。而记者也发现,老罗办理业务的速度,并不比一般的户籍民警慢,只是他要不断地把那副1100度的眼镜拉近拉远,来查看资料核实数据。
派出所的户籍窗口平时是上午9点开始办理业务,可老罗总是早晨8点过就来开门了,有时中午要忙到1点过才能吃午饭。他说,自己就是农家长大的孩子,能理解从乡下赶到场镇上来办事的难处,“早点给群众办好,他们也能多点时间忙其他的事。”
而谈到为什么要坚持当一线民警时,老罗的回答也很朴实。他说:“作为一名农村孩子,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我要珍惜。而且,我也热爱公安民警这份工作,能为大家服务,我感到很高兴。”
1400度的镜片厚得像啤酒瓶底。上游新闻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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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儿子
记者在采访中感觉到,老罗有一颗坚韧而淳朴的心。老罗说,他受伤住院接受手术时,没有喊一声痛。受伤后的近一年时间里,他几乎处于双目失明状态,只能在妻子的照顾下生活,他也丝毫没有感觉到绝望和悲观。但当记者问及他儿子时,老罗却哭了。
老罗的妻子也是农村人家出生,而且一直没有工作,全家靠老罗一个人支撑。儿子今年已27岁,有了稳定的工作,也独立了。
“我受伤的时候,儿子刚好读初中。有一次,老师在课堂上叫大家介绍一下自己的家庭,自己的父母。轮到我儿子时,他站起来就哭……”老罗说到这里,情绪十分激动,哭出声来。因为儿子的性格比较内向,他也是后来从儿子的同学那里得知此事的。
老罗说,他的受伤,让妻子更加辛劳,也让儿子受到影响。因此他认为,这12年来,他亏欠得最多的还是妻子和孩子。
假如光明不再来临:我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老罗原该每隔半年就到医院做一次眼部的复查,但近一两年来,派出所的业务猛增,他已有1年多没去医院做复查了。
西南医院一位眼科教授曾告诫罗建:“你的情况就好比挑担子,普通人是两肩挑,你是一肩挑。左眼的压力很大,如果你再不爱惜这只眼睛的话,可能……”
当记者问老罗,是否考虑到自己会双目失明时,他的回答很简单:“我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但之后能做什么,还没想好。”
同事:老罗是那种干实事,不求出名的人
35岁的教导员董刚,是双凤派出所6名民警里,最年轻的一个,他也是刚调到这个派出所担任教导员。
“刚进局里时,就听到有人在议论老罗,说老罗被民政部门认定为五级伤残,是局里第一个被认定为五级伤残的民警。这样的特殊情况,不明白老罗为什么不为自己和家里着想,要求一些优厚待遇,还这样傻傻地坚持要在一线干。”
“老罗就是那种甘心干实事,不求出名的人。这样的情怀,是一些人无法理解的。”
上游新闻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