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世纪的第九十八年我去美国读硕士。转年回国，发现有一个名字趁我不在的这么一会儿红遍了大江南北，一个名字两个人：

     羽·泉。

     说起来真有点邪门儿。我自己从1997年到1998年在滚石唱片旗下主持一档电台节目，当时的搭档是北京外国语学院阿拉伯语系的老师、中央电视台《大风车》节目里的“大拇哥”何炅，他那时刚刚接下湖南卫视的一个叫《快乐大本营》的节目，每周往长沙飞一趟，在我们节目组的其他人看来完全辛苦得疯了。我说的邪门儿指的是，我在“滚石”的那段时间，从来就没有听说有什么内地的新人在签约的考虑中。那时候我知道的只是台湾“滚石”签了个叫“顺子”的女歌手，声音很美很美。

     而就在我离开中国的第一年，“空中飞人”何炅功夫不负有心人，和他同时迅速窜红的还有这么能写能唱的两个小伙子。

     在这次见面之前，我跟这哥儿俩完全不认识，所以对他们没有什么岁月里积淀的私人印象，虽然因为“滚石”的渊源让我对他们一直有一种特别的亲切感。但在羽凡家呆了六个多小时跟他们两个分别深聊之后，我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跟他们早就相当熟络了似的。

     聊天开始前羽凡说了一句他们“也算是老炮了”，我在心里一算，也是啊，这五、六年风头浪尖的日子已经足以让这两个比我大不了两岁的人成了中国乐坛元老级的人物了。这指的是他们的地位和影响。

     我对他们，挺好奇的。

  

陈羽凡

   

    不管跟对方熟不熟，我都喜欢这种在家里的聊天。好像把自己往人家宽大松软的沙发里一放，就有了聊出好东西来的心境似的。而这心境，是最重要的。况且羽凡一上来就说，在家里一块儿吃晚饭吧，海泉也过来。我就更有了安逸舒适的心境，等着他带我进他的世界。

    沙发。饮料。话筒。Check 1, 2, 3。

好啦，开始吧。

 

I

 

查查：先说说足球的事儿。

 

羽凡：我六岁上小学一年级就进了校队。那时候踢得特别疯。因为小时候家里生活水平不是很高，球倒是买得起，但也算是奢侈品了，而真正的球鞋就买不起了。那会儿我穿的球鞋是带胶皮头的那种，也已经算奢侈了。我小时候受的教育就是不能要这个要那个的，所以冬天的时候我就跟我的发小儿一块儿穿着棉鞋踢白菜疙瘩，那样也踢得特别有乐趣。小时候男孩儿的游戏也不是特别多，球类是唯一的一项运动，后来上初中也一直坚持踢，但那时候家里一直都不是特别支持。后来我上初中快毕业的时候去了北京的155中学面试，那是一个外贸职业高中，但也是一个足球学校。

 

查查：还是想踢职业的！那你的兴趣爱好怎么就转到音乐上了呢？

 

羽凡：我上学的时候业余时间就喜欢弹弹琴，弹琴是上初中就开始了。那时候我家住的是板儿楼，对门儿是我爸爸的同事，他们家有一个哥哥当时有把琴，天天弹着唱崔健啊、齐秦啊，我就喜欢上了。没想到我爸爸妈妈就答应给我买一把。我记得特别清楚，我跟我爸骑车去琉璃厂，买了一把四十多块钱的吉他，还买了一个绿色的绒的琴套，颜色其实特怯。呵呵！我在家里没事儿就老弹，那时候甚至都不知道怎么调弦，音都不准还在那儿唱哪。现在回头想想，就是潜意识中对音乐有一种感觉，一种欲望。

 

查查：那个时候唱什么呢？

 

羽凡：也是那些人的歌啊，齐秦、崔健、罗大佑、李宗盛。我是75年生的，那是台湾华语流行音乐最好的时候，“滚石”那会儿是最昌盛的，出来了那么多好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