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9日

       这个下午我过得很女性，剪了头发，做了脸，还企图去买了衣服。到棚里大约八点多，一进门大家就说，哦，吃饭喽。原来他们都饿着等我哪，我感动得啊～～

       我的歌也已经缩混完毕。在棚里，小峦哥特意让我坐在录音师的位置上听，因为那儿是屋子的正中央，效果最好。大家对成品的评价都很不错，我心里感慨万千着。从七年前在火车的小桌上划拉出来的歌词，到三年前在市中心十四层孤独的写字台前抱着吉他写出的旋律，到今天这首完整的作品，真不容易啊。一首歌背后能够承载多少的生命故事！现在我很快就可以把它放出去了，让它帮助更多的人承载他们自己生命中的故事。

       想到这种可能性，我觉得兴奋又幸福。

       不知道大家怎么说到了我新剪的头发，老栾哥竟然说，我还以为你今天洗头了哪。我听了咣铛倒地，我天天洗头好不容易剪了头发我冤啊～～大家都笑喷了。

       挺晚的时候，佐罗到棚里来了。佐罗这个名字一直在和中国摇滚乐相关的地方出现，他还有另一个更高调的名字，我在这里就不说了。佐罗和他的搭档一起听了已经缩混完毕的合唱歌曲《礼物》，还有几首其他做好了的歌。他完全是个性情中人。这些音乐打动了他。

之后我知道，佐罗将会和我们这个团队合作了。

       临走的时候佐罗讲起了以前的一个故事。当年“黑豹”已经有一些名气的时候，在一间酒吧演出。那时“唐朝”刚出道不久，也想在这个地方演，但酒吧说我们已经没有钱可以付给你们了。“唐朝”就说，没关系不用给我们钱，只要每个人能管一个盒饭就行了。

       就是这几个人，日后成为了用音乐影响无数人的传奇乐队。

4月20日

       下午姜昕到棚里录和声，我带着我的全部家当赶去和她相会。我的这些家当是我的爱好——编织手链——的全部材料和成品，一大包各种颜色的线和我自己发明的或向别人学习的不同编法的手链若干。到了棚里我把它们摊了一沙发，邀请大家挑选各自喜欢的样式和颜色，我来编。姜昕来了挑过了之后，还被我“抢”走了她戴在手上的一个色彩鲜艳的手链。我仔细研究一下就能琢磨出它的编法，这样就又能编出很多新样子的漂亮手链啦。

       佳伟提到转天是他的生日，因为是本命年，所以不想隆重地庆祝。不过我想，总得给他一点小惊喜吧，让这个礼物大不同……

4月21日

       今天，久违了的张楚终于开始录音了，也是这张唱片里最后录的一首歌，棚里顿时又沸腾了起来。穿着白上衣牛仔裤的张楚看上去比以前黑一些、瘦一些，也成熟一些。屋子里弥漫着电子的节奏，新鲜而富有活力。

       宁焱和刘铉各自举着自己的家伙拍着，媒体们也夹在其中，乐手和幕后工作人员们里屋外屋地穿梭着，姜昕和仨哥也来了。这么多人给我做了很好的掩护，让我可以偷偷地进行一项秘密任务：

“用最省钱的办法，送最有诚意的祝福。

由黄凡、查查发起的《礼物》卡片，是为了庆祝牛佳伟同志本命年生日产生的。本卡片于2005年4月21日隆重面世。请大家于左侧页面留下宝贵签名。（注：本次签名和祝福活动没有劳务费。）”

这就是我在黄凡同志的协助下确定的给佳伟的生日惊喜，希望能给他留下这段特殊时间的特殊记忆。为了不让佳伟发现，我可是体会到了地下工作者的艰辛啊！

       张楚签名的时候被我拉到棚里的一间小屋子里，跟着他一起进来的哥们儿我不认识，他在卡片上写了一串英文之后跟我说，你是查查啊，佳伟说我们应该认识一下。于是我认识了弹贝司的刘文泰同志，一个在美国出生长大的华人。我有点像猛地听到被自己遗忘了的乡音似的，跟他呱叽呱叽地用英文聊了半天。之后，又热情地投入用中文邀请大家参与签名送祝福的地下活动中。

       在场的人们都签好了，我把五彩的线绳绑在腿上，继续编给姜昕的手链，一边编一边跟姜昕姐聊天。她一直也是一个在文字和音乐中生活的人，从最初跟她见面我就在这个层面上对她有一种本能的亲近感。她对我说了许多这些年的经历、心态和感触，那些快乐伤感的，如意不如意的，都在时间沉淀后成为财富。我一边听一边恨我手里拿着线在编而不是拿着笔和纸把她说的话记下来。不过有一句我记得非常清楚。她说，咱们创作的人，不怕老。

       棚饭有好几天都没像今天这么热闹啦。心情好好地面对香喷喷的满桌子菜，我长年的减肥计划正要从我的大脑中飘然而去哪，幸亏老栾哥说起录唱片的时候女艺人经常吃棚饭吃胖了，之后每天只能吃水果喝牛奶减肥，姜昕姐也在旁边说她录专辑的时候就胖了六斤。这话猛地让我悬崖勒了马。我想老栾哥肯定是没有真正魔鬼减肥的经验。减的时候还想喝牛奶？哼！美死你！

截至晚上九点三十分，除了为转天的庆典活动忙碌筹备的小峦，刚从西藏工作回来还在恢复身体的李辉和跟老婆孩子补拍婚纱照的刘宇外，大家都在生日卡片上签了名。

佳伟把卡片拿到手上的时候——具我的敏锐观察哈哈——眼睛有点亮。

写在最后：

       这些天过去了，唱片做完了，即将跟大家见面了。我看着挂在棚里的张炬的笑脸想，虽然我从来没有机会认识他，但我觉得好像已经跟他非常熟悉了。他就一直生活在我们周围，用他的乐观、他的笑容、他对音乐的热爱感染着我们，提醒我们珍惜生命、珍惜音乐、珍惜我们拥有的一切。

       感谢张炬，感谢你在离开了十年之后送给我们这些活着的人的这份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