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出售灵感的女人

           舒羽

 

哦 诗人

如果你是一个家园的名字

请抛弃我

将我拒绝在门前的天阶上

像无情的情人喝了忘川的汤

呵斥我跌回故乡

皈依麻木但欢乐的尘寰

 

在思想的睡眠中

我悲哀的发现

我竟是诗歌的磁铁

所有的符号

都是善变而经不起召唤的亚当

它们随时变成各种面目讨好我病入膏肓的神经

时而连成一片

如云的天际 银白的岸

时而颗颗分明

如饱满的果实 欲破的茧

我甚至有把握

假如让我与上帝呆几个时辰

第二天清晨我竟敢替他下达旨意

可这

并非我所想

 

请解除我的天赋

我分不清它是神明的语言还是魔鬼的符咒

我已然与精神魔幻者交上了朋友

像不自觉的爱上了一团麻风病菌

穿着礼服踩上了一颗甩不掉的口香糖

而总觉得脚底有看不见的肮脏

我的眼睛即将失明

身体也将孤独无依

直到尘世和天堂的路径都对我关闭

 

哦 苍白的手指

该拽紧谁的衣角 向谁声讨

是谁让我充当风中的歌者 为谁祈祷

哦 亲爱的

你听啊

那枚尖锐而美丽的绣花针在哭泣

今夜

请拉住我的手 与我彻夜长谈 

用人类最初的语言

告诉我

童话中的小屋依然无恙

 

你笑着说：

哦 傻瓜

我们说话用黑白分明的眼睛

注视用黑色的光芒

写字跳跃着分行

而忧伤时韵律丛生

灵感却不能转让

那是危险的情境 疯狂的雷区

可传世之作

总是诞生于精神危机的边缘

我笑着回答

神经病之间总是能相互理解的

 

然而今夜

我要向众神忏悔

虔诚的归还我曾向天堂的果园随意窃取的神秘之火

归还你们的语言

今夜

一个失明的女人

在河边轻声叫唤

出 售 灵 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