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大连的碰海少年
(2024-01-21 20:1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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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海海底 |
分类： 人生足迹 |
大约在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我学会了碰海，就是潜到海底打捞贵重的海产品。那个时候，碰海的人并不特别多，因为碰海有危险，水性如果不行是不敢下海的。我在七八岁时学会了游泳，并多次跟着碰海的大哥哥去海边，侍候他们碰海，并跟着他们学习碰海，终于掌握了碰海的技能。
为了碰海，我先学习制作碰海的工具，即潜水镜和鲍鱼戗子。鲍鱼戗子是一种一尺多长，尖端是扁形钩状带刃的一种刀具。这种工具可以在海中将依附在礁石上的鲍鱼戗下来或者钩下来，如果遇到大鱼还可以用来扎鱼。潜水镜是用硬胶皮板按照自己头面部形状剪制的防水装置，内侧要刻槽安装玻璃。椭圆形的玻璃是将正常玻璃放在水里用钳子一点点剪出来的。用钳子在水中剪玻璃，可以利用水的力量减弱钳子的震力，防止玻璃破碎。即使这样，也容易将玻璃剪碎，有时需要剪多次才能剪出一块合适的玻璃镜面。潜水镜制好试带不漏气以后，才算制作成功。然后就可以带着充气的球囊或者汽车内胎和网兜及潜水镜、鲍鱼戗子去碰海了。
碰海是非常有意思的，退潮了，海湾里退出了一片辽阔的海滩。海面上波浪在交错的礁石间仍然起伏不停，比起涨潮时的浪要小多了。有一些赶海人在水边或礁石上采集什么，没有人会到海滩上玩。
我和伙伴们来到黑石礁海边，找到一块向阳的地方，把衣服脱下来放在一处较干燥的巨石上，用石头把衣服压上后，便推着一只充满气的汽车内胎走进水里。在水边，我先用海水将身体浇湿，让身体适应海水的温度后，慢慢地向深水走去。我走到齐腰深的时候，便将身体矮下来，在水里泡一会儿。这种做法是让身体逐渐适应海水的温度，以防止腿抽筋。当身体适应了海水的温度之后，我就站起来，向前一推汽车内胎，身体一纵，便半沉半浮地向选好的一处海面游去。
我回头看看，伙伴们早已经下水了，有的人已经到达了自己选择的地方开始下潜了。我游到离岸边一二百米的一处地方，把戴在头上的潜水镜移下来，将眼睛和鼻子都扣上，深深地吸上一口气，身体向水面上猛地一挺，再突然翻转回来，头朝下借身体向下的惯力一头扎进水里使劲地向下潜去。我右手提着一只鲍鱼戗子，左手划水，两脚蹬水用力下潜。仅仅几秒钟的时间，我便潜到了海底。
海底的水极其平静，没有任何波澜。海底的水清彻无比，什么东西都看得很清楚。阳光透过水面射到海床上，已经改变了颜色，却使海底变得更清晰了。海床上铺满了奇型怪状的礁石，礁石上长满了各种各样的海生植物，有海带、紫菜、海裙菜、牛毛菜等等，这些海生植物的根长在礁石上，其植株却跟着海水尽力向上漂浮，像似一片海底森林。没有污染的海底五颜六色，非常好看。
许多不知名的小鱼在海草中游来游去，还有几条大一点的黄鱼、黑鱼从我的身边游过，它们一点也不怕人，大概把我看成了它们的同类。礁盘的缝隙中有许多小石蟹进进出出不知在忙碌着什么，当我游到礁石边上使海水发生异动时，这些小蟹子便一下子都躲进石缝里不肯出来。海底的礁石上长着许多贝类，有海红（淡菜）、干贝、鲍鱼等等。干贝和海红的壳底生有须根紧紧地扎在礁石上，摘下它们需要用很大的力气。这两种东西我们一般只选择个头大的采捕，小一点都会放过的。海底还有各种各样的海螺，海螺是可以移动的，一旦受到惊吓，它就会把身体紧紧地缩在壳里，令敌人无可奈何。
鲍鱼依靠吸盘紧紧地贴在礁石上，如果不能一下子突然把它取下来，它会把全部力量都用来吸附岩石，要想再把它捉下来是很难的。我们带着的鲍鱼戗子的主要作用就是用突然袭击的办法将鲍鱼一下子从礁石上铲下来。那个时候，鲍鱼肉不值钱，鲍鱼壳却很贵重，国家收购鲍鱼壳两元四角钱一市斤。据说鲍鱼壳是一种叫石决明的中药材，有平肝潜阳、除热、明目之功效。主治风阳上扰、头痛眩晕、惊搐、骨蒸芳热、青盲内障等。因为鲍鱼壳值钱，我们碰海的时候一般以取鲍鱼为主。在海底的一些石头下面还有海参，海参是一种名贵的海产品，也很值钱。海参夏季休眠，秋季水凉的时候，它也是我们碰海的主要捕捉对象。如果遇到大一点的海胆，我们也会把它捉走，海胆是带回家吃的。大连人管海胆叫刺锅子，因为它的形状像个小铁锅。
我潜到了海底，寻找着我需要的东西。突然，前面有一只个头很大的螃蟹从礁石缝里爬出来，好家伙，这只蟹至少有半斤多重。这是一种叫做赤夹红的大型螃蟹，平常很难捉到，是一种很好吃的蟹。我伸出戴着手套的左手去捉它，大螃蟹根本不怕我，它伸展着两支大螯向我示威。当我的手靠近它的时候，它迅速地用螯去夹我的手。我躲开它的夹击，用鲍鱼戗子压住它，谁知它却用螯紧紧地夹住了鲍鱼戗子杆。我左手上前一合，把它的两支螯一下子捏住了。哈哈，我终于把它俘虏了。此时我憋的气快不够用了，便转过身来，头向上，双脚在海底使劲一蹬迅速游回海面。
海面上那只拴着网袋的汽车内胎在离我十几米远的海面上漂浮着，我游过去，将猎物放在网袋里。深吸一口气，又重新扎进海底……
大海涨潮了，很快就把露出的海滩灌满了，刚才碰海下潜的地方水深了不少，没法再下潜了。因为有了不少的收获，我们便纷纷往岸边游去。这时，先回到岸边的伙伴们已经将我们带来的干柴点着了。红红的火光映红了伙伴们的笑脸，一缕缕青烟随着海风散去，一股股烧烤海货的鲜香冲进了我们的鼻孔。我们笑着、喊着，纷纷跑上岸，向火堆围去，开始了烤海鲜的聚餐。
不大一会儿，碰海的战利品就被大家消耗了一多半。当太阳西下的时候，我们带着一脸烟灰，提着剩下的一点点海货往家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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