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根老汉88岁了，老伴也86岁了，老夫妻俩每天都是一脸愁苦的面容。

李老汉夫妻俩虽然住在农村，但老两口原来在纺织厂工作，已经退休多年。社保每月发给两位老人的退休金6000多元，两个老人的收入维持正常生活没有任何问题。

李老汉只有一个儿子，现在也五十好几了，孙子读完大学在南方工作，平常也不大回来。李老汉虽然有儿有孙，却体验不到有儿孙的幸福与欢乐。自从儿子李飞结婚之后，李老汉老夫妻俩就没有心情好的时候。儿媳王鑫梅在与李飞相亲的时候就提出：结婚以后她当家，老人可以一起生活，但自己绝对不侍奉老人的生活起居。两个老人的退休金必须由她亲自管理。

当初，李老汉一听王鑫梅提出的条件，本想不同意儿子与王鑫梅的婚事，可是李飞图王鑫梅的漂亮，说什么也要娶王鑫梅，就这样，李飞和王鑫梅便登记结婚了。

李飞和王鑫梅结婚以后，李老汉把三间正房让儿子和儿媳住，自己和老伴住在西厢房里。西厢房是老宅，不朝阳，有些潮湿。老两口那时候年龄和身体还都可以，就接受了儿媳住正房的要求。李老汉住的村子是近郊，距离市区仅3公里，交通很是方便，许多城里人都愿意到这里居住，这儿的房子非常值钱。最近几年，市区不断向郊区建设发展，李老汉居住的地方已经被市里规划为经济技术开发区，再有两三年，这里也就会变成繁华的市区。用李老汉的话讲，这是一个金不换的地方。

王鑫梅只在结婚那一天改口称呼李老汉为爸爸、叫李老太为妈妈，并收了两个改口的大红包。结婚以后，她再也没有管两个老人叫爸妈。平时说话的时候连个称呼也没有，“喂”，是王鑫梅对李老汉的称呼，“哎”，是对李老太的称呼。王鑫梅把两个老人的退休金控制之后，从来不给两个老人零花钱。老人想买东西，还得向儿子要。儿子李飞不管钱，每次要钱的时候，两个老人都会哭一场。王鑫梅则不管那一套，像铁公鸡似的，几乎一毛不拔。

李老汉虽然与儿子住在一个院子里，但王鑫梅自打进门以后，从来不做饭，不给家人洗衣服，也不打扫卫生。李老汉和李老太就像两个佣人似的，每天早晚侍候着李飞和王鑫梅。有一天，李老汉看到李老太洗的衣服里有王鑫梅的内衣，老头子生气了，他问王鑫梅：“我和你妈侍候你们也可以，你怎么能把内衣也让你妈洗呢？”

王鑫梅说：“我让老太洗内衣怎么啦？你一个老公公，干嘛要去看我的内衣？你还想长花花肠子啊。”

王鑫梅说的不是人话，李老汉气得几乎喘不上气来。

李老汉说：“鑫梅啊，你是咱们老李家的儿媳，这村子里住的人大都是亲戚，你能不能好一点，让大家看着能顺畅点。你打进门以来，不喊爹，也不叫妈，我们老两口都成了奴隶了。如今你还说些不好听的，你能睁开眼睛，张开嘴吗？”

王鑫梅三角眼睛一立，骂道：“你是个什么老人，你就是一个老混混，天天游手好闲。你还没到老得不能动弹的时候，现在让你干点活，那是为你好。等你老了不能动弹的时候，你再摆老人谱。”

时间转眼到了2018年春节，李老汉自打2016年起身体就不行了。一年住院两三次，出院以后几乎天天离不开药。如今刚一进腊月，李老汉就出不去门了，他一动弹就咳嗽不停，有时吐痰还带出几缕血丝。自从李老汉有病以后，李老太就天天侍候老头子，从前年开始，家务活也做不动了。

自打老两口身体不行以来，王鑫梅天天指桑骂槐，每到做饭的时候，就摔锅摔盆，叮咣直响。李老汉无法起床，也没有力气和儿媳争辩，只能忍气吞声。

李老汉身染重病以后，花销大了许多，他向王鑫梅要钱，王鑫梅不给，说：“你有医保，要钱干什么？家里现在没有钱了，钱都用来给你孙子买房子，明年他也要娶媳妇了。家里钱少，得紧点花。”

李老汉没有办法，对儿子说：“飞儿，我和你妈现在身子都不行了，你媳妇不能指望，你能不能出点力气，照顾照顾我们俩呀？”

李飞叹了一口气，说：“爹，我也没有办法。自打结婚这二十多年，我从来就没主过事。再说，我天天要上班，照顾你们俩的事，我确实没有工夫，你们俩就克服点吧。实在不行，过了年让我姐把你接过去，让她照顾你们。”

李老汉哭了，说：“飞儿，你怎么好意思说这话。你姐也快60岁了，她下岗十好几年了，你姐夫摔瘫也十几年了，她要是能照顾我们俩，我和你说什么？要不这样吧，让你媳妇把我们俩的养老保险卡拿回来。我和你妈去养老院，这点退休金我们俩去养老院也够用。”

李飞把父亲的意思告诉了王鑫梅，说：“这两个老人你我都不能侍候，不如就按咱爹说的，把养老卡给他们，让他们去养老院吧。”

王鑫梅伸手打了李飞一个嘴巴，说：“你想什么呢？那可是6000多块啊，在家里打滚花也花不了多少，不能让他们上养老院。”

夫妻俩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是腊月二十八了，第二天早晨，王鑫梅一大早就来到西厢房，对着公爹说：“喂，昨天你跟你儿子说要去养老院，我告诉你啊，大过年的，你们两个老不死的别找不自在。有儿子还去养老院，磕碜谁呢？”

说完，王鑫梅把桌子上的一个茶杯摔在地上，转身就走了。第二天早晨，一直到了半晌，王鑫梅也没有喊两个老人吃饭。李老太到了正房一看，王鑫梅没在屋里，厨柜里和锅里一点吃的也没有。到了中午，王鑫梅没有回家，李老汉老两口又饿了一顿。晚上，李飞下班刚一进屋，王鑫梅说：“今天晚上去我妈家吃饭，我外甥今天定亲，在东方大酒楼请娘家人。”

李飞问道：“我爸妈他们今天晚上怎么吃饭？”

王鑫梅说：“你去商店里买两个面包，让两个老东西对付一顿吧。”

李飞不敢反抗，按照妻子的要求，给爸妈买了两个面包。李飞和王鑫梅走了以后，李老汉看着手里的面包，眼泪不停的滴落下来，他实在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他对李老太说：“老伴啊，这么活着还真不如死了舒坦呢。”

第二天早晨是腊月三十，按照过年的习惯，今天早晨要在大门上贴对联的。王鑫梅和李飞昨天晚上回家的时候快半夜了，今天早晨起来就晚了一些。

突然，外面有人喊道：“李飞，快出来，你爸上吊了！”

李飞和王鑫梅急忙穿上衣服，跑到院子里，两人往大门那儿一看，全傻了。李老汉脖子上系一根绳子，吊在黑色大门的门框上，脚底下一个小凳倒在地上。

派出所接到报案后很快就来人勘察现场，在李老汉的衣服兜里有一张纸条，上面写道：“儿啊，你爸死得屈啊！你和媳妇好好过吧！”

李老汉火化不久，王鑫梅就生病了，整天胡言乱语，疯疯癫癫的。每当看到人的时候就会躲在角落里，嘴里叨咕着：“别抓我，别抓我。”

李飞送王鑫梅去医院检查，医生说：她是精神分裂症，不可逆转。

没有办法，李飞把王鑫梅送到精神病院里，医生治疗了很久，她的病情也不见好转，李飞把王鑫梅接了回来。回家的第二天，王鑫梅失踪了。家里人找了三天，最后在附近的鱼塘里发现了她的尸体。公安机关确认：王鑫梅是失足溺水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