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晚上都没睡好，毛衣放在我枕边儿，隔一会儿，我就摸摸它，凌晨才迷迷糊糊地睡去。上课的时候，我一改往日坐前面的习惯，跑到最后面去坐，这样，能让我在教室的舞台上走的时间长些，下了课，平常我都不走动，这天我不停地去厕所，根本尿不出来，累得够戗。

        老六中午吃完饭回来也从柜子里拿出一件夹克递给我：“早就想给你，怕你多想，毛衣露风，把这套在外面。”

        我接过夹克穿上，正合身。

       “这，穿你的，不好吧？”我故伎重演。

       “你家几个孩子？”老六突然问了一句不着边儿的话。

       “就我一个。”

       “要是哥几个，互相穿衣服，有问题吗？”

        我明白老六的意思，笑了。

       “这样好，这样好！”老二高兴地说，“换着穿，显得衣服多，以后咱哥几个就换着穿。”

       “那我呢？”老四不乐意了，“你们都那么高，我跟你们换不了啊！”

       “我不高啊！我跟你换！”老大点着一根烟！

       “算了吧，你的衣服那么肥，套我身上跟袋子似的，我的你也穿不进去啊！”

       “老五也不胖啊，他还不一样能穿我衣服？”

       “他高啊，能挺起来！”老四嘟囔。

       “你挺不起来？”

       “我挺不起来。”

       “真挺不起来？”

       “真挺不起来。”

        哥几个哄然大笑，老四一脸茫然，不知道我们笑什么：“有什么好笑吗？我就是挺不起来啊！”

        这家伙直到我们午睡起来，才突然醒悟，从床上跃起来：“我知道你们笑什么了！”说完，呵呵一阵傻笑！

        唉！哥几个无奈地想撞墙，这反应就不是慢两拍儿的事儿了。就这智商，也不知道怎么考进来的！

        因为老大和老六送我的衣服，我跟别人打了我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架，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我还会发脾气，还会打架。

        那天，老三跟我一起去图书馆，他一边走一边用哈气暖手：“老五，你知道老大给你这毛衣是什么牌子吗？”

       “我就看两个字母CK。”

       “CK可是名牌。”

       “哦？值多少钱？”

       “具体我不知道，大概一两千吧。”

       “多少？”我站住脚步，瞪圆了眼睛看老三。

       “可能我还说少了。”

        我无话。一两千，可能还说少了，这是什么概念？就一件毛衣？得多少头猪能卖这个价钱！

        我思索着继续向图书馆走，老三又说了：“你知道老六送你的夹克是什么牌子吗？”

        我摇摇头。

       “ADONU，英国进口的，价钱我也不知道，不过不会比里面那件毛衣便宜。”

        我再次惊讶！我想我应该立刻把它们还回去。

       “走吧，哥们儿，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老三拉着我，“我告诉你这些不是给你增加负担的，我估计你不知道它们的价值，如果知道，你不会接受；不过，现在知道了，你除了珍惜，别想别的，一件衣服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老六一双袜子都要上百块。哥几个真心对你好，没有救济你的意思，只是怕你冻着，这是真心的。如果你还回去，就辜负了哥几个的心意了。我不是因为衣服贵，让你珍惜，是让你珍惜这份感情。”

        我点点头，什么话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