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问央视李小萌,面对蚁族大学生你欣慰嘛?

我近期是被迫看央视新闻的,因为没有凤凰卫视可看。
唐家岭,北京海淀一个噩梦似的城中村,距离鸟巢和水立方西北方向不足十公里,距离颐和园不过五公里,这里的租户没有方向但总却又充满希望。由作者廉思所著的《蚁族——大学毕业生聚居村实录》是第一部揭示大学毕业生在北京真实生存状态的纪实作品,近期引起了央视新闻频道的关注,昨天晚上央视著名女主持人李小萌在《新闻会客厅》节目中与嘉宾探讨了这个话题。

专题片从一对寄居在北京海淀城中村唐家岭的外地兄妹的生活切入,他们都是受过高等教育者,而他们又忍受着生存的压力,哥哥月薪3000元,妹妹实习期1500元,两人住在简陋的违章建筑里,幻想着买汽车、买房子,2050年社会保障会好起来。唐家岭的公共汽车,每逢早高峰,需要挤一个半小时才能上车,通的线路越多,乘坐的人越多,速度永远赶不上。原驻村民3000人,却容纳了50000名外地人租住在这里。当地村民很多放弃了工作,专营起租房生意来,家里的房子盖的一层又一层,全是违章建筑。这里可以存在任何你预料不到的安全隐患。看到我一是恐怖,二是辛酸,三是慨叹!在节目最后,主持人李小萌对嘉宾说到(大意):“看到大学生这个状态(对生活有所希望),我们还是很欣慰的!”

“欣慰”这个词让我愕然很久,我却再也欣慰不起来。
咱先说说这个“蚁族”是什么意思。“蚁族”是对“大学毕业生聚居群体”的典型概括。该群体高知、弱小、聚居,是继三大弱势群体(农民、农民工、下岗职工)之后的第四大弱势群体:他们受过高等教育,主要从事保险推销、电子器材销售、广告营销、餐饮服务等临时性工作,有的甚至处于失业半失业状态;他们平均月收入低于两千元,绝大多数没有“三险”和劳动合同;他们平均年龄集中在22-29岁之间,九成属于“80后”一代;他们主要聚居于城乡结合部或近郊农村,形成独特的“聚居村”。他们是有如蚂蚁般的“弱小强者”,他们是鲜为人知的庞大群体。
我作为一个真实的“80后”,虽然没有去过唐家岭,但在考研究生的时候,曾寄居在坡上村、骚子营,这与唐家岭不过几站之遥,而我也有朋友正“蚁居”在唐家岭。唐家岭是离北京海淀的学院区与电脑城最近的城中村,附近几乎都改造了,这里就是被包围在城市里的农村,低廉的价格吸引着学生一族。可以切身感受到,在“蚁族”当中,“天之骄子”的光环不再惠顾这一群体,他们比普通人有着更令人堪忧的现状、年轻脆弱的心灵以及无法释怀的青春梦想……他们代表着这个社会不能忽视也不应该忽视的最敏感的群体,他们揭示了一代人的痛苦、无奈和彷徨。而这种痛苦、无奈和彷徨的阴霾也同样笼罩在我的上空。而尤其有些外地的女大学毕业生,既然能够选择咬牙“蚁居”在唐家岭,而不选择“蜗居”在哪个温柔乡,我从心底给她们竖起大拇哥,但是,我无论如何也“欣慰”不起来。
“欣慰”这个词真正火起来应该是从郭德纲的嘴中说出,他在小剧场演出低谷票房惨淡的时候,总爱自我解嘲地说出“今天人来的不少,我很欣慰,‘三楼’的朋友你们好吗?”后来,郭德纲走红以后,“欣慰”成了流行词。我曾在学校的表彰大会时,向女主持人说:“我为学校的师生做了很多实际出行便利的工作,得到了大家的认可,我很欣慰。”当时全场鼓掌加暴笑。我不知道是我用词词意不当,还是大伙觉得此词不应该出自我口。“欣慰”这个词在《现代汉语词典》的解释是“喜欢而心安”的意思。我不明白央视著名的女主持人面对背负本不该背负如此巨大生存压力的大学生,如此沉重的话题与悲哀的现实,何言“喜欢而心安”呢?

我作为一名有些许社会责任感的公民,作为一名随时有可能走在生存边缘的大学毕业生,做为一名“半个”媒体新闻人,如果有个会客厅,我是否可以五问央视著名女主持人李小萌?
一问:你作为一名北京人,是否认识并去过唐家岭,实地考察过外地“蚁族”的真实生存状况?
二问:你作为一名北京广播学院毕业的学生,养尊处优惯了,如果不曾家学渊博又忧国忧民,以何资格坐在会客厅里会客?
三问:在央视内部,除了压力,你的机遇也许很多,但我想知道你在央视是如何努力“上位”的?
四问:你的业务也许很强,但你的社会责任感是否可能差了一点点?
五问:你作为一名工作多年的一线职业新闻人,到底知道不知道“欣慰”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我基本上没有断章取义,也相信你没有什么恶意,属于“真情流露”。但“欣慰”这个词,无论如何,也不应当用在如此沉痛的话题后,更不应出自你这等新闻主播的驾驭者身上。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和我确实都没有“欣慰”的资格。虽然你年龄不小了,但我觉得仍然是说了句“小大人儿”的话,和我当年站在颁奖晚会舞台上一样。可能你的随口无意一语,伤害了众多“蚁族”的心。虽然你的工作压力巨大,但高薪、荣誉、鲜花、掌声、稳定,在貌似无知的大众面前,这些关键词总会被臆断地与你联络在一起。风不吹日不晒,一边“专家”逗哏,一边“名嘴”量活,纸上谈兵,信口雌黄,这种新闻让受众看后更辛酸。报道的可能是真实,但点评让我们提不起精神来。央视女主持“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事情不是第一宗了,最可气的就是海霞“灾民领到救济物资后,象过年一样高兴”的“过年门”事件。作为喉舌,我十分体谅你们的难处,但是现在大脑都不言“欣慰”这种粉饰词汇,你们何以代言呢?既然把“蚁族”这个社会问题剖析暴露出来,又何不刺痛一下中枢神经呢?

大学生确实成为了社会弱势群体,但这归根结底是扩招带来的恶果,是社会保障体制确实的牺牲品。我们这一带注定是被社会断层转型期报废的一代,很多原本不该上大学的人都考上了大学,使得社会精英群体开始鱼龙混杂迅速贬值,执牛耳者迅速增多使得牛供不应求。但“蚁族”在北京淘金的精神值得我们去时刻激励自己,如果我不是生在城市,我也不敢想象如今的状况,我如果明天去北京发展,可能我还不如“蚁族”。“蚁族”中可能鲜有北京人,也鲜有名校学子,大多都是没有门路,怀揣梦想来北京淘金的人,他们一旦背井离乡来到北京便再不愿离去,而如果不扩招他们可能根本考不上大学,不会来到北京这样生存着。“蚁族”的定义,除了表现出大学生群体的集体协作精神、锲而不舍的毅力以外,更多是对话语权严重失衡、社会保障过度缺失的一种控诉。佛家教人向善,“扫地不伤蝼蚁之命”。在现今这个社会,无钱无权无身份地位的“蚁族”得到最基本的生存权利没有?我们都“被蚁族”着,我们不想再“被欣慰”着。
三农问题专家、中国人民大学农业与农村发展学院院长温铁军在书评中谈到:如果带着问号读《蚁族》,则可知:这种社会问题,源于1990年代末期推进教育产业化之中的大学扩招、至今没有纠错而是将错就错地把书中没有透露的那些既得利益群体造成的制度成本对弱势群体转嫁、且竟如皇帝着新装般堂而皇之!其后果,往往顺势扩散为社会问题。例如:由于人们支付高教成本时隐含的预期收益高于离校后被一般劳动力市场“再定价”的实际所得,向上流动的机会不多的各种“蚁族”越来越多地聚居一处扩散情绪,遂导致几乎任何社会冲突都会有
“无厘头参与”。果如此,“蚁族”所揭示的就是一个教育产业化直接制造的不和谐因素——但愿治本有道。中国人民大学校长纪宝成则讲到:大学毕业生是最宝贵的人力资源,政府、社会和学校都应给予更多的关注、关心和关怀,帮助他们有为、有用、有得,帮助他们实现人生的梦想。人大校友廉思主编的《蚁族》一书提醒我们,任何官僚主义、形式主义的做法和空洞的说教都是无益的,我们需要更加扎扎实实地工作。因为关心他们,就是关心国家的未来。

最后,我推荐您看一本书,是贾平凹写的《高兴》,他写的主人公农民刘高兴在城中村拾废品,也是一名“蚁族”,而我越读越高兴不起来。昨天,看了您评论“蚁族”的节目,您“欣慰”之后,我却再也欣慰不起来。真诚期望央视著名女主持人李小萌能够用一种“您能接受,我们也能接受”的方式向“蚁族”道歉。当然,这篇博文如果能触动您的神经,我就很“欣慰”了,因为我们从各方面实在相差太悬殊了。法律也允许您保留向我追究一切法律责任的权利,或许这样会使我站在更高的平台上与您会客,在一定程度上取得与您同等量级的话语权。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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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草根青年律师
即兴在线一博
落笔已是
2009年11月30日
午夜1时13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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