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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故事会 |
干麂子,非人也,乃僵尸类也。云南多五金矿,开矿之夫,有遇土压不得出,或数十年,或百年,为土金气所养,身体不坏,虽不死,其实死矣。
一
信泰证券在苏州街临街的二层有个面积不大的营业厅,虽然只是个小门脸,但是2007年着实火了一把。
证券公司去年赚了多少没人知道,但信泰门口那个卖吃食的小店却也在去年扩了两倍。摊煎饼蒸包子的张老头把远方侄女从张家口招了来,现在他只管袖着手收钱,连晚上看店的事情都交给她侄女。
不过过了阳历年,张老头的生意有些惨淡,中午来买吃食的人越来越少,偶尔来个人脸色也都黑黑的,并不像年前那样笑逐颜开。
二
当京城下过第一场雪后,张老头那里中午几乎没有什么生意了,摊子只靠了那些买早点的门户网站的后生们苦苦支撑。看生意寡淡,张老头索性把侄女打发回了老家,晚上自己看店子。
人老了觉少,张老头每天晚上都起夜好几次。最近几晚,张老头起夜的时候,总发现有个黑影在证券公司门口转悠。张老头心下叹息,冬景天还有人露宿街头,这是什么世道啊。琢磨着如果过两天这人不走的话,就把那件穿不着的军大衣给他拿过去,这年头,活着不易啊。
不过张老头留意了几日,并没有在白天的时候见到这人。或许是去其他地方寻嚼谷去了吧,张老头想。
这天晚上,风刮的特别大,张老头夜里睡不安宁,凌晨的时候,终于听到了证券公司门口那边传来了动静。张老头从小窗口往外望出去,发现证券公司门口站了个黑影,正在往楼上张望。
张老头再也睡不着,在床上翻腾了一会,一骨碌爬起身,披上衣服开门出去。
三
苏州街上路灯昏暗,把路边法国梧桐的影子打得老长,一阵风刮过,树枝呜呜直响,张老头缩了缩脖子。
早啊~隔着老远,张老头就招呼。
那黑影缓缓转过身,斑驳的树影遮住了脸,看不真切。
张老头犹豫了一下,继续往前走。走到近前,张老头终于看真致了,是一个极普通的秃顶老头子,穿得很整洁,虽然单薄的秋装跟现在的季节不搭,但是并不象一个落魄街头的人。
老哥你也早啊,那个秃顶老头向他点着头。张老头长出了一口气,连忙应了一声。老哥有烟吗?讨一支来吃吃。张老头从兜里掏出烟袋,说,只有这个。那秃顶老人谢了一声,从张老头的手里接过烟袋,熟练的装了一锅,点着后深吸了一口,卡卡卡,剧烈的咳了起来,咳了好久才喘顺了气说,这个好,有劲。
老哥们,你这么早在这里干什么呢,这大冷的天。张老头问。
哦,我等证券公司开门呢。我二小子要买房,首付不够了,我把股票卖了给他凑凑。秃顶老头说。
买房啊,好事,就是城里房价太贵了。张老头说。
是贵啊,只是二小子要娶媳妇了,如果没有房子人家姑娘不过门啊。还好这几年我在股市上赚了一些,不然还真没辙啊。秃顶老头说。
是啊是啊。张老头附和着。老哥们要不去我那里坐坐,去暖和暖和。
秃顶老头往透出灯光的小店张望了一下,说,算了,我还是在这里排着吧,如果开门排队的人多,今天就卖不了了。谢谢你啊,老哥哥。
张老头见人家不肯,也不勉强,又回屋去睡觉。
四
京城的天气一直阴霾不堪,但是第二场雪始终下不下来。
张老头见生意半死不活,索性把铺子暂时歇了,回张家口老家小住了几日,直到22号了才回来。张老头回来就发现证券公司门口乱哄哄的,人多了好多,只是每个进出的人脸色都灰灰的。
中午两个老太太来买煎饼,张老头隐隐听到其中一个碎碎的念叨什么“所有的都跌了……你老伴的药费……不是说基金不跌吗”;而另外一个矮个的老太太一言不发,眼睛空空的望向远处。
晚上,风又刮得很狠。张老头依然睡不安稳,到两点多的时候,张老头忍不住往外面望了一下。一个黑影又等在证券公司门口,看身形胖瘦正是前几天那个秃顶老头。他的股票怎么还没有卖出去啊?张老头心里嘀咕。
左右睡不着,去跟那老头拉拉呱吧,张老头披上大衣走了出去,这次走的比上次可快的多。
老哥们,又来了~张老头边走边招呼。
那黑影缓缓转过身,斑驳的树影遮住了脸,依然看不真切。走近了,果然是那秃顶老人。
老哥有烟吗?讨一支来吃吃。秃顶老头说。
张老头把烟袋递过去,秃顶老人谢了,点着猛吸了一口,卡卡卡,一阵剧烈的咳嗽。
这个好,有劲。秃顶老头喘着气说。
老哥们怎么又来了?张老头问。
哦,我等证券公司开门呢。我二小子要买房,首付不够了,我把股票卖了给他凑凑。秃顶老头说。
哦,还没有卖掉啊?张老头问。
我二小子要娶媳妇了,如果没有房子人家姑娘不过门啊。还好这几年我在股市上赚了一些,不然还真没辙啊。秃顶老头自顾自的说着,并没有回答张老头的话。
你~不认识我了?张老头有些狐疑。
我要早来排队,如果开门排队的人多,今天就卖不了了……秃顶老人突然停住,慢慢得转头往证券公司门口那边看,只见一个矮小的老太太从远处走来,径直穿过紧闭的大门,走进了证券公司。
哎呀,开门了。秃顶老头撇下两腿发颤的张老头,径直走向黑黝黝的证券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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