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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得蟠桃孝母亲--鼓词《白猿偷桃》赏析

(2020-05-26 18:13:33)
标签:

白猿

金盒春秋

六部春秋

民间说部

分类: 封神外话
鼓词小段《白猿偷桃》系六部春秋之《金盒春秋》的片段,内容略为:小白猿因母病之故,前往云梦山上鬼谷王禅桃园偷桃,为孙膑所获。孙膑悯其孝心,以仙桃二颗相赠。白猿回家后向猿母叙述得桃经过,猿母也将自己收藏守护孙武天书数十载事告诉白猿,同时命白猿将天书等物献予孙膑。孙膑感念猿母看藏天书恩情,与白猿结拜为兄弟。
偷得蟠桃孝母亲--鼓词《白猿偷桃》赏析
图 1京剧《白猿偷桃》白猿脸谱(引自《脸谱流变图说》)

(西江月)孝道人人所爱,含灵万物当该。白猿冒险采桃来,感动广文结拜。
山长青松松靠山,山藏古洞洞藏仙。
云蒙山前水帘洞,洞中有个鬼谷仙师叫王禅。
王禅仙师收徒弟。收下孙膑与庞涓。
孙膑庞涓结一拜,一个浑厚一个奸。
有庞涓术耳英色多奸诈,又被王禅怒恼赶下山。
留下齐国燕孙膑,终朝每日看桃园。
昨日看桃桃不少。今日看桃桃不全。
不知何人偷了去,师父知到不是玩。
偷桃人若被孙膑擒拿住,我一定抽筋剥皮把眼挖。

且不言孙膑发下恨,即回来再说鹰愁涧。
鹰愁涧前有个马连洞,洞中以内住草仙。
有一位草仙名叫猴大圣,娶妻名叫马灵精。
所生一男并一女,女叫赛花儿白猿。
赛花跑洞去采药,一去数日不见还。
猴大圣无奈山上巡小女,一月有余永未还。
马灵精洞中得了思夫病,他一心想对仙桃口内餐。
开言又把白猿叫,叫声我儿小白猿。
你今若有孝母意,只想仙桃到口头。
白猿闻听将头叩,口尊母亲听儿言。
方近山林无处找,无奈前往云梦山。
昨日偷桃无人见,今日只怕有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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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2  明刊本传奇《天书记》插图:孙膑看桃园

白猿说罢出洞去。自怕一去难保还。
顾不得二洞酒仙性情暴,鬼谷王禅法力优。
常言道大仙行走云末响,草仙行走大风旋。
抬起五遁三书法,脚驾风光半空悬。
拄空中一行行走自思想,有几辈古人想心间。
想当年无当老祖安天下,后有那女娲炼石补乾天。
太极图化出风云雷雨电,后有那禹王治水走山川。
只顾我鹰愁涧前来学道,修个耳不听干戈心不烦。
白猿行走抬头看,面前就到云梦山。
收风拦雾落在地,纵身形跳入桃园内。
展二眸见满树仙桃真可爱,蹑足潜踪往树下溜。
猛听一声人断喝,说好孽畜今番拿住把筋抽。
说完抛起降妖索,孝母的白猿身受缚。
 
白猿正要上树摘桃,不提防孙伯龄用缚妖索将他拿住,举起茶条杖劈头就打。唬得他骨软筋酥,魂飞魄散,双膝跪倒,口尊上仙息怒,听小畜禀告。
   偷得蟠桃孝母亲--鼓词《白猿偷桃》赏析
图3  秦腔《白猿救母》剧照

白猿两眼泪交流,上仙贵耳听根由。
我家住在鹰愁涧,马连洞中把身安。
我父名叫猴大圣,母亲名叫马桂兰。
一母所生兄妹俩,小妹赛花我白猿。
小妹出洞去采药,一去数日不见还。
我父上山巡小妹,一月有余永未还。
母亲思女得了病,心想仙桃口内餐。
也是白猿出无奈,舍死忘生到这边。
昨日偷桃就是我,老母吃桃精神添。
再吃一个退病身,故此今夜又来临。
只为老母身得病,只想仙桃命可留。
上仙若不高台手,母子双双两命休。
孙膑听罢白猿话,感动思亲动念头。
他虽然口吐人言通人性,究竟是披毛的一个猴头。
尚然为母将桃盗,不顾遭擒把命丢。
我抛开双亲来古洞,有缺孝道深堪羞。
想到了此处垂仙腕,撇去了茶条口叫白猿你不用愁。
 
孙三爷弃了茶条杖,念咒松放了缚妖索,放起白猿说:可爱你为母行孝,我今放你回去见母,并送你仙桃二个。白猿连忙向上磕头说:上仙慈悲,必当图报。三爷摘桃两颗,开了后园门,放白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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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4  凤翔年画:白猿偷桃、白猿孝母

 
言不着三爷自返水帘洞,且说那白猿见母讲根苗。
堂前献上桃两个,马灵精喜色上眉梢。
说难为我儿辛苦一趟,这乃是云梦山内的赛蟠桃。
他那里时常不少人看守,你怎么得来对我学。
白猿说只为方近无处找,儿无奈去到云梦走一遭。
跳进园正要将桃取,不堤防有人抛起索缚妖,
手举茶条搂头要打,他说是擅盗仙桃难恕饶,
我偷睛暗自将他看,见他道骨仙风气象饶。
面如美玉生光彩,目朗眉踈品格高。
鼻如悬胆三山配,三绺长髯颊下飘。
儿见他面貌多慈善,跪叩哀怜求他恕饶。
我说是老母身得病,一心只是想蟠桃。
 
孩儿见他面上虽然带怒,却无狠恶之容,求他饶放。他听儿说因母病偷桃,爱儿异类能行孝道,与儿仙桃两个,回家孝母。马灵精听言,十分感念,说:但不知他姓甚名谁,哪里居住。白猿说:孩儿认得他叫做孙伯龄,是燕丹公主所生,驸马瑞凌君之子。老猿猴闻听此言,说:原来是孙操之子。想起当年之事,不住点头说:真乃神也,仙也。小白猿不解其意:母亲赞叹的是谁?老猿猴说:你听我到来
 
这乃是吴越春秋事,即墨吴桥武子圣人。
他乃是封神斩将的太公转世,元始天尊的两世门徒。
他有那金纂黄旗峨嵋剑,三卷天书六甲文。
胸中奥妙风雷动,腹内奇谋神鬼钦。
他扶助子胥灭楚伐郑,功成名就姓名新。
伍明甫摘心损目死的苦,他又帮助徒孙小伍辛,
送灵归楚把油江过,雷炮分兵大损了阴。
元始圣人心动怒,坠落他天仙正果身。
他自知罪重逃不过,将旗剑天书收藏在此存。
拘唤我身来守护,提心吊胆到而今。
次后来拘遣神雷击张典,他也被五雷击顶碎天门。
真灵藏在隐仙观,单等那燕丹公主孕麒麟。
十月满足重出世,武子天仙又落尘。
今日的孙希是当年的孙逊,果报分明针对针。
儿媳露乳把公公奶,旧恩师今日作门人。
今日该你我将天书献,责任交完我也放心。
说罢将桃吞入腹,他立时病退灾消涨精神。
身下石床往外走,小白猿随到鹰愁涧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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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5  晋剧《火神斗白猿》剧照

到了后洞,白猿说洞门自内封闭,何术可开?老猴说:你只管放心,自然有法。说着从锦囊内取出灵符一道,向洞门一拂,洞门自开。母子走入洞内,见有一个朱漆匣儿,上有符篆封锁,后面一行朱砂小字,写着:“白猿偷桃,第二日晚间,送交孙希,同鬼谷子开讲。”母子俩欢欢喜喜,将匣儿拿出,等候晚间送去不提。再说三爷送了白猿去后,回到后洞,见了王禅老祖,将送桃放妖之事禀明了老祖。老祖说:善哉善哉,事有前定,缘分来了,你今日晚间仍到桃园等候白猿便了。三爷往下再问,老祖说:临时自有分晓。三爷不敢再问,到了晚间,往桃园专候白猿来到。
 
言得是三爷正在专心等,忽见那白猿早已跳进桃园。
手捧朱红匣一个,口唤恩师在哪边。
三爷上前把白猿叫,你今到此有何缘。
小白猿找块大石把匣儿放下,口唤恩师听我言。
这匣中是金纂黄旗峨嵋剑,三卷天书在里边。
令先祖亲手收藏封后洞,派我母小心看守这些年。
今一日日期已到该出现,我的母命我奉献到尊前。
听话的三爷把朱匣看,见鸟篆龙文封在了上边。
原来是泰山神符如律令,又看了后边小字喜心间。
走进前搀住白猿叫贤弟,多谢你亲送天书辛苦这番,
又亏了老母看藏数十载,此等恩情莫当等闲,
我与你今日结为兄和弟,若有虚言上有天。
白猿听罢心欢喜,说哥哥请上受小弟一参。
拜罢二人相对拜,平身后三爷摘桃四个递与白猿,
说此桃你拿去晓老母,待我禀明师父再去叩膝前。
白猿告辞就要走,三爷相送出桃园。
二人正然把话讲,走进修道名王禅。
孙膑一见师父到,吓的天书扔平川。
走上前去双足踏,王禅一见心胆寒。
你踏天书不要紧,立斩双足真可怜。
庞涓魏国招驸马,马陵道上起祸端。
白猿空中开言道,口尊大哥请听言。
你我要得重相见,万仙阵上把名添。
这一回得书的三爷与白猿结拜,
到后来三爷遇难闻信寻丹累坏了白猿。 
言尽偷桃这一段,广看不买大耳仙。
铜心铁马四文眼,烟熏火燎吁吁喘。
五虎拿住通天棍,白袍箭射金钱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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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6 小说《关公出世》插图:白猿仙教授刀法


灵风按:
  白猿偷桃孝母故事在民间广为流传,各种戏曲曲艺中多有此片段,为贺寿祝庆的时令曲目,民众喜闻乐见。此曲本各地也多有所见,笔者所据主要有两种文本,一是清代旧抄本,此本今存台湾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傅斯年图书馆,收入于《俗文学丛刊》当中。另一种是民国初年北京打磨厂泰山堂所出排印本,收入于日本东京大学东洋文化研究所双红堂文库中。

 

  此二种曲本故事情节相当,但文字不同。抄本韵词部分字数不等,呈现出鼓词的早期面貌。排印本多为七字排句,更为规范。内容上抄本情节细致,尤其是中间马灵对孙膑出身和天书原由的介绍,甚至比车王府鼓词抄本还要详细。但因为此段是节选,开篇与结尾交待均不甚详细。而排印本则首尾交待详明,天书原由部分则一带而过,恰可补清抄本之不足。故而这次整理录入,将排印本首尾部分增添到抄本当中,补其所缺。如此整理,或未存曲词原貌,但考虑到俗文学本就是时唱时新,亦无大错。若有对原文感兴趣的书友,亦可留言,或会择时再发原文。


  孙膑遇白猿所得天书今仍存世,存于明版《道藏》之中,名为《太上六壬明鉴符阴经》,所收为诸项道门符咒法术,此经约于宋代出世,由此也可见此故事久已有之。车王府鼓词抄本《金盒春秋》中此段情节与本文略异。小白猿的父亲叫通天大圣,他从孙武子处盗得天书,轻视至宝神天振怒被雷轰死。小白猿的妹妹叫三华姐,出洞闲游被猎户射死,猿母因思夫想女身得重病。在本文中猴大圣与白猿妹妹则是下落不明。还有种说法,白猿的妹妹三皇女是被熊精拐走失踪,生有一子名叫七雄儿,神通广大,后助孙膑与白猿打败海潮和王翦。此种情节见于《七熊盗桃》《蛇蝎洞》《佛青气》等戏曲之中。


  《白猿偷桃》还被改编成《八仙斗白猿》(白猿救母)、《火神斗白猿》(火神阻路)等戏剧,故事大同小异,多出与诸神相斗等情节,场面更为热闹。白猿在《六部春秋》结束之后,与孙膑、毛遂等一同位列上洞八仙,得成正果。如《八仙庆寿》等俗曲,时常有白猿列入其中。东汉末年,白猿出山遇关公离家落难,于梦中传授其春秋刀法,并赠《春秋左传》、刀谱及兵书。有京剧《白猿教刀》演述这一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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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7  京剧《白猿教刀》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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