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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丐

(2009-07-08 14:34:29)
标签:

土琵琶

老丐

文化

分类: 散文,随笔

    今夏某日,天晴,金乌高悬,溽热难耐。

    午后,余之浮山所市场某店铺购钤,见一老丐缘市踽踽而行,过店面而进,皆弦歌,辅以祝美之辞,以乞有所得。近视之,老丐矮而黑,齿缺,须发花白,著蓝布旧衣,多补缀,颈挂一绳,下系土琵琶一柄于胸前,琵琶色黯,有弦二。余与之迎面,并同入店门,指琵琶哂之曰:“此乃土琵琶也,其铁道游击队之旧物耶?”丐不言,援琴拨弦而歌:“西边的太阳就要落山了,微山湖上静悄悄,弹起我心爱的土琵琶,唱起那动人的歌谣……”弦清而歌沉,余讶其能。歌罢,老丐祝曰:“恭喜发财,您发财,我沾光。”店主忙于生意,视丐者若无物,老丐默然而退。

    余购得铁钤一,出门,张望周遭,老丐已无踪影矣。心中怅然若失,乃寻归路。行数十步,瞥见老丐立路旁倚栏小憩,余径前出一元钱递与老丐,曰:“汝善歌,余代店主付聆听之赀。”老丐面露羞涩之容,推却曰:“让你出钱,这如何好,这如何好?嘿……”余曰:“此乃汝所得,理应如此,不必推却。”谦让再三,方纳,致谢,乃去。

   行路上,余思忖:遍观当今世上,老而无养者众矣。此丐以老弱之躯行于城乡通衢背巷,以一技求食,可谓自食其力者也。且不纠不缠,不贱不赖,偶有薄赐即致厚谢,不亦自尊乎?

   是为记。己丑年夏闰五月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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