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人就是没记性。

    前一阵是清明小长假。说好不出远门，那在家也觉得孩子闷，加之他说没看过猴儿（也许他说的是真的，但猩猩总看过吧，北京海洋馆也去了两回，可能碰见大餐就不在乎小米粥了），于是我们两家人驱车直奔石家庄动物园。从家到鹿泉市的大转盘，二十公里用了半小时，感觉不堵，庆幸。从大转盘到动物园门口，两公里，噩梦啊。车队不见头尾，半天不挪一步。有些后来的司机纷纷上对面的慢车道逆行，或是加塞儿，喇叭响成一片。路口就有JC，可他对这些视而不见。终于有一辆交J巡逻车开来了，停在对面的慢车道旁。我们在车里等着JC下来开罚单了，那可是一大长溜呀。可JC偏偏放行，甚至让逆行车辆率先通过路口。知道为什么堵了吧，没有规矩呀。要知道那个JC是谁，就投诉他了。

    终于到了动物园门口，两公里用了一个小时。入得园去，人山人海，花钱坐个电瓶车还得抢座儿。从狮虎山一路转下来，到了猴山，这可是儿子的念想儿了。没成想，猴山前人头攒动，手机、相机、摄像机全都对准了山上那几只可怜的猴子。猴儿们可能也没见过这么多人，行动都有点不灵活了。

    还是拉着儿子撤吧。出园门的时候，还在有源源不断的人流涌入。两个小时，看了不到二十个动物，却足足见了两万人。壮观呀。

    当时就下了决心，过节再也不出门了，交通、吃饭、住宿都是问题。

    当又一个小长假来临，决心被打破了。虽然甲型流感在增多，虽然上次的阴影没有完全散去，但禁不住朋友的游说，也实在不想在天天堵、日日修的石家庄呆着，我们一行五辆车、27人于5月29日中午向云台山开去。

    一路上漂着小雨，想着到山里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心中倒也惬意。从卫辉下京珠上广济，路况好了，车也明显减少。从修武南下高速，接上导游直奔景区。住宿的地方谈不上星级，但清一色标间，倒也干净。更怪的是，我们是这个店里的第二拔客人（第一拔是北京的），占据了整个二层的所有房间。问店家是不是这两天来云台山旅游的人少，店家小姑娘说一般周末人比较多（当天是周四），于是放心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整装出发。所有车辆都得停在原地，然后坐景区大巴上山。人像一下子从地里冒出来似的，公交站牌前全是人。好在我们一个团队基本够一辆车了，人家散客也懒得跟我们抢。

    本来说好去最著名的景点红石峡的，可当然我们坐车经过时，发现峡谷里全是人，导游临时决定，带我们先上茱萸峰。这茱萸峰海拔一千一百多米，是这里的最高峰。中途大巴要穿过14个人工开凿的山洞，山洞多为U型，拐弯时，坐在车头的人感觉石壁都要砸过来了。

    茱萸峰门前广场上人也不少，但都分散在小店和厕所里。这里专门立了一尊雕像，是王维的，并刻了他的《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旁边还加了注，称这是公元718年，弱冠之年的王维慕名而至，恰逢重阳登高之节，思胞弟王缙作之。原来这首脍炙人口的名作是在这里写的？但我又觉得不靠谱。刚刚查了一下，时间没错，是718年，王维17岁的时候。但地点实在有问题，那个时候王维正在长安（现在的西安）求功名呢，怎么会跑到河南修武县思念胞弟呢？景点炒作，但不要误人子弟呀。

    实在不想爬那一千多个台阶，我们原路下山，回到了红石峡。进得山门，便是仅容两人的小路，直通峡底。每下一步，就像踩在前面人的头顶上。好在这样的陡阶不多，更多的是弯弯曲曲沿河而建的廊道。要说风景，还说得过去，可你哪有时间欣赏？前面是人，后面也是人，我真正体会到“摩肩接踵”是什么意思了。基本上可以被后面人推着走，肢体是这里的最好语言。你的身边永远都会有人，相机除非向上照，否则总有陌生人闯进你的取景器。在进一个洞的时候，工作人员看着满眼的人表情轻松。我问他这算人多不，他说不算，真正人多时是五一十一。但再多到什么程度，我没法想像，他也没说。估计一人放个屁，能熏倒一百人。

    在走走停停、挪挪动动的过程中，我们看完了红石峡，历时两个多小时。

    回来已经三天了，可我的记忆里没有山水，只有人头。下回放假，还能去哪儿？还敢去哪？歇歇吧，哪儿也不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