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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棉：摩登天空下的精灵舞者(200206)
(2002-06-21 08:51:28)| 分类： 写字儿 |
棉棉：摩登天空下的精灵舞者
棉棉作为一位备受争议的作家已经很久没有在媒体曝光，她的名字也在人们的记忆中渐渐远去。近日，一本小说集《瞒天过海——影响我的10部小说》及一本随笔集《社交舞》陆续出版，棉棉又回到了人们的视野中。进入五月，更是传出她加盟以独立唱片厂牌闻名的摩登天空公司，成为该公司旗下的第一位签约作家。
6月12日，记者终于联络到刚刚从瑞士归国的棉棉，对她进行了电话专访。
早晨从下午开始
记：你刚刚从瑞士回来，去参加什么活动？
棉：因为上一次是为了工作，去了意大利，然后去瑞士看了女儿，发觉瑞士特好，这次又去了，还带着一个朋友。主要是参加一个意大利的文学节。
记：联络你之前，你的朋友说尽量在下午给你去电。能不能说你的早晨从下午开始？
棉：有时候你下午也找不到我。我一般都是下午三点以后起床的，但是有时候下午也是在睡觉。（主要活动都是在深夜了？）对，我都是在早上6点钟上床睡觉。
记：你的作息习惯与别人不太一样。
棉：对，差不多快十年了。都是这样的。
签约不是归宿
记：我们知道你十分喜欢音乐，尤其是摇滚。而摩登天空很早就致力于摇滚音乐的制作和推广。是不是因为有共同的地方，你们才走到一起的，成为他们的第一位签约作家？
棉：对。因为本身对我写作而言，音乐也一个大的内容。我的小说有很多涉及这方面的东西，包括我自己对音乐的了解，听过的音乐比我看过的书要多很多很多倍。其实最重要的他们是我的一个经纪公司，我在国外都有经纪人，但在国内及华语地区没有经纪人。有很多工作要做，我一个人无法解决，现在他们可以帮我决定很多事情，我们一起让流行文化变得更有意思一点，更酷一点。
记：走到一起是不是意味着摩登天空向出版界发展，而棉棉向音乐界发展？
棉：摩登天空向出版界发展是很早的事情，而棉棉向音乐界发展，我不觉得我能做音乐，但是我特别高兴我的经纪公司是一家唱片公司。
记：你刚才说听过的音乐要多过读的书，那么你在音乐方面有很深的造诣吗？在评论方面在欣赏方面还是在创作方面？
棉：我就是听过很多音乐，我就是知道什么音乐是好音乐，懂得“品尝”音乐，但不会制作。哪有那么多时间呀？也没人教我。
记：签约是否意味着你要寻找一种归宿？
棉：这个不对。“归宿”两个字不能随便用。比如说我结婚的时候，人们给我打电话，“棉棉，你找到你的归宿了”。当时我就跟他讲，我的归宿肯定不是丈夫和孩子，人的归宿应该是宗教。比如我信佛，我觉得佛教肯定是我最后的一个归宿。
记：那就只是单纯寻找一家经纪公司？
棉：其实就是好玩儿。当时签约的时候就说，“好吧，我现在嫁给你了”。（笑）我们会做一些特别好玩的事儿，接下来你会看到，比如说最近我在摩登天空版权范围内选择了一些我最喜欢的歌，把它们编在一起，还为这个音乐写了一个很微型的小说，作为一个新的专辑要出版了。
记：是出小说的时候附带你的光盘还是……？
棉：很微型的小说，可能只有两百个字。但是这些歌是我选的，是不同年代出来的。
记录比主题更重要
记：回到新书吧。《社交舞》是你第一本随笔集风格的作品，跟小说完全不同。除了描述日常生活以外，大量的文章在讨论男女关系。你写作这个随笔集的初衷是不是意在向读者交待一个两年没见的棉棉在干什么？这其中有没有一个主题？
棉：交代不交代不是特别重要，因为我也可以用其他方式。但是有交代的成份在里面，因为我很久不露面了，有很久不好好干活了（笑），不写小说了。还有一种成份就是我们这个时代有很多重要的有意义的事情在发生当中，所以我觉得记录非常重要。
记：主题不重要，是吧？
棉：主题并不重要。当然如果说到主题，就是一个创意，一个idea，一个观点，也很重要，但记录非常重要。所以我会在这样一个时候有这样一本记录的书出来。其实出这本书之前我也有一种担心，就是别人会不会认为“棉棉现在就会写这个了”。其实我根本不费吹灰之力的，但是现在这个担心也不存在了。
记：能不能说是过去生活与将来生活的一个分水岭？
棉：哦，可以这么说吧。如果是记录的话，当然可以这么说了。
记：有读者说《社交舞》有卖弄与自恋的一面，你怎么看？
棉：这个随便吧。我觉得自恋是艺术家必须得具备的东西，我自恋吗？我觉得《糖》挺自恋的，而且有点儿过份了。前一阵在巴西做宣传的时候，电视台让我面对镜头读自己的小说，在一条非常危险的路上，有吸毒的孩子，还有妓女。我就在那儿笑自己，你干嘛那么自恋？没法读。在这么严酷的现实面前，我的书显得有点自恋了。然后我就读了一段《上海的夜生活》。在这种情况下我承认我是自恋的，但说《社交舞》有卖弄和自恋的一面，我觉得说那话的人自己太苍白了。
记：从书里看，你的生活中，PARTY占了一个很大的比重，也用了很多的笔墨。它在你生活中占据一个什么位置？你如何给它下一个定义？
棉：PARTY在我生活中占据的位置越来越严重了，所以这是我最近反省的一个因素。PARTY就是聚会，就是玩嘛。用各种各样的方法让我的朋友在我的聚会里特别高兴，我会给他们一个又一个的惊喜……
记：我插一句，是不是特别喜欢热闹的人，她的内心是很孤独呢？
棉：对。我现在特别喜欢孤独，所以手机都要交给别人，在接下来的下半年我可能特别封闭，因为我本质是一个很自闭的人。PARTY几乎就要没有了，因为我太累了。对我来讲，PARTY是有意义的，但不是找人来陪我。如果我太寂寞了，就会打开一个信箱，好久没开了，一开哗一下几十封读者来信，我会特别快乐。
写作是医院
记：《瞒天过海——影响我的10部小说》是你选编的，也是你成长过程中对你帮助影响较大的10部小说。为什么要起“瞒天过海”这样一个名字？
棉：因为我觉得很好的小说其实就是带有一种模糊的性质，它是有很多东西可以来较真儿的，是一种境界。我书里解释过，你在同一个时间可以穿过两种境界，一个是天，一个是海，我觉得这就是小说，这就是很棒的小说。这里不是瞒着谁，不是“欺骗”。
记：你曾说过，写作对于你来说是即兴的。那么它在你生活中占据怎样一个位置？谋生活的手段还是什么？
棉：哦——（略一沉吟）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为了谋生而写作。因为我现在用的钱都是以前不为谋生而写作赚来的钱，等这些钱没有了，我不知道……应该不是一个谋生的手段，但确实我现在用的钱全是过去写作赚来的钱，但我以前写作时我的钱不是写作赚来的钱（笑）。
记：（笑）怎么说呢？写作很重要，仅次于音乐？
棉：音乐很重要，是在我的生活中给我带来安慰的东西；但写作可以说是我的一个医院，我不行了我就进医院了，出来我就非常好。
记：你平时听哪些音乐比较多？摇滚、爵士或其他？
棉：最近一两年我听摇滚比较少，听电子的比较多。
为阿根廷队难过
记：你是不是关心足球？看世界杯吗？
棉：我从来就不看足球。但这次是在瑞士，住在一个DJ朋友家里。他把他们家搞成了一个足球的丢丢，家里挂上了很多国旗，很严重地告诉我，足球比任何东西都重要，比女人都重要。他告诉我世界上最重要的人都是看足球的，所以我被他们逼得看了两场。我是阿根廷的FANS，所以就看了阿根廷跟英国的（比赛）。
记：你知道吗，刚刚得到消息，阿根廷被淘汰了。
棉：我知道，在看他们跟英国的时候就知道了。但是你为什么要现在告诉我？我心情特不好（沉痛状）。我这次还差点儿去阿根廷，但朋友不让我去，说那儿太危险了，太穷了，他们整个国家都（几乎）没有现金。我特别难过，就觉得这么穷的国家出来的这么漂亮的男人……他们输给谁了？
记：输给瑞典。
棉：要知道是阿根廷（的比赛）我就看了，他们太帅了。
关注毒品 关注边缘
记：你书中的人物总是在游玩，不断地参加聚会，不断地寻找PARTY，好像并没有为生计发愁。
棉：他们当然要为生计发愁，只是我在书里不提而已。他们的职业大多是自由职业，经济来源不太稳定。
记：你曾从事过很多职业，像DJ什么的。你喜欢哪一种？为什么？
棉：也谈不上很多吧。我就不想有职业，我就想有人给我钱花，然后我就花钱。请朋友玩儿，这就是我的理想。我也不喜欢什么职业。
记：今年三月你到意大利，参加了由世界卫生组织、意大利俱乐部联合会等组织举办的“俱乐部与健康2002”(CLUN HEALTH 2002)研讨会，你是唯一来自亚洲国家的发言人。这是一个官方的活动吗？
棉：这是一个由意大利当地官方组织的全世界的民间团体的活动。比如他们的团体叫“安全地跳舞”、“安全的性”等，他们都是研究夜晚的生活的，其实一半以上都是毒品专家。
记：怎么国内就找到你了？
棉：我在意大利有名啊。我的书在意大利卖得特好。通过出版社找到我的。
记：十六岁时你写中学生自杀，二十五岁时写关于毒品问题的《啦啦啦》，二十六岁写酒吧故事《一个矫揉造作的晚上》，你所关注的都是社会的边缘人物和故事？为什么这样的考虑？
棉：对，因为这就是我的生活，我本身就是一个不务正业的边缘人物。
记：现在还是吗？
棉：现在边不边缘也不太清楚了（笑）。
记：看过你的小说，不少读者不禁要问，彷徨、摇滚、荒诞过后是什么？难道每个作家都要亲身经历过最丑陋，才称得上是一个真正的作家？你如何回应他们这种疑问？
棉：（长出一口气）大部分时间是特别不好的东西，很沮丧。由于过分沮丧开始挽救自己，问自己问题，自己充电，写作，走上去，不要沉在下面。
作家不一定都要经历最丑陋的东西吧。真正的作家要具备天才，然后要具备勤劳，要有一定的LUCKEY幸运度，然后要经历一些好玩的事，就可以做一个真正的作家。不一定要经历丑陋的东西。我也没有为了成为作家而去经历这些事情。
记：心里有一个善恶标准？
棉：当然，这太重要了，我是一个非常有原则的人。
记：《我们害怕》是上海青年导演程裕苏的第一部电影，故事改编于棉棉1998年出版的同名小说《我们害怕》。据说你片中扮演一个失魂落魄的离婚女人，身边有几个善良无助的问题小孩。影片结尾你还特意演唱了一首无伴奏歌曲。甚至《社交舞》的封面照片是电影的一个画面。你能简单介绍一下这部电影吗？
棉：我不想谈电影，这也不是我的电影，我不会参加这个电影的任何活动。
记：你是否会拍一部真正属于自己的电影？今后小说的方向是什么？
棉：会，一定会。
小说的方向还是跟《糖》一样，会更加理性一点，理智一点，关注的内容年纪大一点，比如说男女关系问题，男人与女人无数种的结合方式。
附：棉棉简介
棉棉，当代中国新生代作家。1970年出生于上海。
17岁至25岁之间生活极其动荡，去过很多城市，做过各种短暂职业。1995年回上海养病，1997年开始发表作品，并由香港新世纪出版社出版个人小说集《啦啦啦》。
代表作长篇小说《糖》，已在法国、德国、荷兰、意大利、美国、西班牙、巴西、葡萄牙、希腊等十几个国家出版。
2002年成为摩登天空签约作家。其小说能集中反映社会时代问题，整个意境灰暗却富有激情，被视为年轻一代最出色的作家之一。
棉棉作为一位备受争议的作家已经很久没有在媒体曝光，她的名字也在人们的记忆中渐渐远去。近日，一本小说集《瞒天过海——影响我的10部小说》及一本随笔集《社交舞》陆续出版，棉棉又回到了人们的视野中。进入五月，更是传出她加盟以独立唱片厂牌闻名的摩登天空公司，成为该公司旗下的第一位签约作家。
6月12日，记者终于联络到刚刚从瑞士归国的棉棉，对她进行了电话专访。
早晨从下午开始
记：你刚刚从瑞士回来，去参加什么活动？
棉：因为上一次是为了工作，去了意大利，然后去瑞士看了女儿，发觉瑞士特好，这次又去了，还带着一个朋友。主要是参加一个意大利的文学节。
记：联络你之前，你的朋友说尽量在下午给你去电。能不能说你的早晨从下午开始？
棉：有时候你下午也找不到我。我一般都是下午三点以后起床的，但是有时候下午也是在睡觉。（主要活动都是在深夜了？）对，我都是在早上6点钟上床睡觉。
记：你的作息习惯与别人不太一样。
棉：对，差不多快十年了。都是这样的。
签约不是归宿
记：我们知道你十分喜欢音乐，尤其是摇滚。而摩登天空很早就致力于摇滚音乐的制作和推广。是不是因为有共同的地方，你们才走到一起的，成为他们的第一位签约作家？
棉：对。因为本身对我写作而言，音乐也一个大的内容。我的小说有很多涉及这方面的东西，包括我自己对音乐的了解，听过的音乐比我看过的书要多很多很多倍。其实最重要的他们是我的一个经纪公司，我在国外都有经纪人，但在国内及华语地区没有经纪人。有很多工作要做，我一个人无法解决，现在他们可以帮我决定很多事情，我们一起让流行文化变得更有意思一点，更酷一点。
记：走到一起是不是意味着摩登天空向出版界发展，而棉棉向音乐界发展？
棉：摩登天空向出版界发展是很早的事情，而棉棉向音乐界发展，我不觉得我能做音乐，但是我特别高兴我的经纪公司是一家唱片公司。
记：你刚才说听过的音乐要多过读的书，那么你在音乐方面有很深的造诣吗？在评论方面在欣赏方面还是在创作方面？
棉：我就是听过很多音乐，我就是知道什么音乐是好音乐，懂得“品尝”音乐，但不会制作。哪有那么多时间呀？也没人教我。
记：签约是否意味着你要寻找一种归宿？
棉：这个不对。“归宿”两个字不能随便用。比如说我结婚的时候，人们给我打电话，“棉棉，你找到你的归宿了”。当时我就跟他讲，我的归宿肯定不是丈夫和孩子，人的归宿应该是宗教。比如我信佛，我觉得佛教肯定是我最后的一个归宿。
记：那就只是单纯寻找一家经纪公司？
棉：其实就是好玩儿。当时签约的时候就说，“好吧，我现在嫁给你了”。（笑）我们会做一些特别好玩的事儿，接下来你会看到，比如说最近我在摩登天空版权范围内选择了一些我最喜欢的歌，把它们编在一起，还为这个音乐写了一个很微型的小说，作为一个新的专辑要出版了。
记：是出小说的时候附带你的光盘还是……？
棉：很微型的小说，可能只有两百个字。但是这些歌是我选的，是不同年代出来的。
记录比主题更重要
记：回到新书吧。《社交舞》是你第一本随笔集风格的作品，跟小说完全不同。除了描述日常生活以外，大量的文章在讨论男女关系。你写作这个随笔集的初衷是不是意在向读者交待一个两年没见的棉棉在干什么？这其中有没有一个主题？
棉：交代不交代不是特别重要，因为我也可以用其他方式。但是有交代的成份在里面，因为我很久不露面了，有很久不好好干活了（笑），不写小说了。还有一种成份就是我们这个时代有很多重要的有意义的事情在发生当中，所以我觉得记录非常重要。
记：主题不重要，是吧？
棉：主题并不重要。当然如果说到主题，就是一个创意，一个idea，一个观点，也很重要，但记录非常重要。所以我会在这样一个时候有这样一本记录的书出来。其实出这本书之前我也有一种担心，就是别人会不会认为“棉棉现在就会写这个了”。其实我根本不费吹灰之力的，但是现在这个担心也不存在了。
记：能不能说是过去生活与将来生活的一个分水岭？
棉：哦，可以这么说吧。如果是记录的话，当然可以这么说了。
记：有读者说《社交舞》有卖弄与自恋的一面，你怎么看？
棉：这个随便吧。我觉得自恋是艺术家必须得具备的东西，我自恋吗？我觉得《糖》挺自恋的，而且有点儿过份了。前一阵在巴西做宣传的时候，电视台让我面对镜头读自己的小说，在一条非常危险的路上，有吸毒的孩子，还有妓女。我就在那儿笑自己，你干嘛那么自恋？没法读。在这么严酷的现实面前，我的书显得有点自恋了。然后我就读了一段《上海的夜生活》。在这种情况下我承认我是自恋的，但说《社交舞》有卖弄和自恋的一面，我觉得说那话的人自己太苍白了。
记：从书里看，你的生活中，PARTY占了一个很大的比重，也用了很多的笔墨。它在你生活中占据一个什么位置？你如何给它下一个定义？
棉：PARTY在我生活中占据的位置越来越严重了，所以这是我最近反省的一个因素。PARTY就是聚会，就是玩嘛。用各种各样的方法让我的朋友在我的聚会里特别高兴，我会给他们一个又一个的惊喜……
记：我插一句，是不是特别喜欢热闹的人，她的内心是很孤独呢？
棉：对。我现在特别喜欢孤独，所以手机都要交给别人，在接下来的下半年我可能特别封闭，因为我本质是一个很自闭的人。PARTY几乎就要没有了，因为我太累了。对我来讲，PARTY是有意义的，但不是找人来陪我。如果我太寂寞了，就会打开一个信箱，好久没开了，一开哗一下几十封读者来信，我会特别快乐。
写作是医院
记：《瞒天过海——影响我的10部小说》是你选编的，也是你成长过程中对你帮助影响较大的10部小说。为什么要起“瞒天过海”这样一个名字？
棉：因为我觉得很好的小说其实就是带有一种模糊的性质，它是有很多东西可以来较真儿的，是一种境界。我书里解释过，你在同一个时间可以穿过两种境界，一个是天，一个是海，我觉得这就是小说，这就是很棒的小说。这里不是瞒着谁，不是“欺骗”。
记：你曾说过，写作对于你来说是即兴的。那么它在你生活中占据怎样一个位置？谋生活的手段还是什么？
棉：哦——（略一沉吟）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为了谋生而写作。因为我现在用的钱都是以前不为谋生而写作赚来的钱，等这些钱没有了，我不知道……应该不是一个谋生的手段，但确实我现在用的钱全是过去写作赚来的钱，但我以前写作时我的钱不是写作赚来的钱（笑）。
记：（笑）怎么说呢？写作很重要，仅次于音乐？
棉：音乐很重要，是在我的生活中给我带来安慰的东西；但写作可以说是我的一个医院，我不行了我就进医院了，出来我就非常好。
记：你平时听哪些音乐比较多？摇滚、爵士或其他？
棉：最近一两年我听摇滚比较少，听电子的比较多。
为阿根廷队难过
记：你是不是关心足球？看世界杯吗？
棉：我从来就不看足球。但这次是在瑞士，住在一个DJ朋友家里。他把他们家搞成了一个足球的丢丢，家里挂上了很多国旗，很严重地告诉我，足球比任何东西都重要，比女人都重要。他告诉我世界上最重要的人都是看足球的，所以我被他们逼得看了两场。我是阿根廷的FANS，所以就看了阿根廷跟英国的（比赛）。
记：你知道吗，刚刚得到消息，阿根廷被淘汰了。
棉：我知道，在看他们跟英国的时候就知道了。但是你为什么要现在告诉我？我心情特不好（沉痛状）。我这次还差点儿去阿根廷，但朋友不让我去，说那儿太危险了，太穷了，他们整个国家都（几乎）没有现金。我特别难过，就觉得这么穷的国家出来的这么漂亮的男人……他们输给谁了？
记：输给瑞典。
棉：要知道是阿根廷（的比赛）我就看了，他们太帅了。
关注毒品 关注边缘
记：你书中的人物总是在游玩，不断地参加聚会，不断地寻找PARTY，好像并没有为生计发愁。
棉：他们当然要为生计发愁，只是我在书里不提而已。他们的职业大多是自由职业，经济来源不太稳定。
记：你曾从事过很多职业，像DJ什么的。你喜欢哪一种？为什么？
棉：也谈不上很多吧。我就不想有职业，我就想有人给我钱花，然后我就花钱。请朋友玩儿，这就是我的理想。我也不喜欢什么职业。
记：今年三月你到意大利，参加了由世界卫生组织、意大利俱乐部联合会等组织举办的“俱乐部与健康2002”(CLUN HEALTH 2002)研讨会，你是唯一来自亚洲国家的发言人。这是一个官方的活动吗？
棉：这是一个由意大利当地官方组织的全世界的民间团体的活动。比如他们的团体叫“安全地跳舞”、“安全的性”等，他们都是研究夜晚的生活的，其实一半以上都是毒品专家。
记：怎么国内就找到你了？
棉：我在意大利有名啊。我的书在意大利卖得特好。通过出版社找到我的。
记：十六岁时你写中学生自杀，二十五岁时写关于毒品问题的《啦啦啦》，二十六岁写酒吧故事《一个矫揉造作的晚上》，你所关注的都是社会的边缘人物和故事？为什么这样的考虑？
棉：对，因为这就是我的生活，我本身就是一个不务正业的边缘人物。
记：现在还是吗？
棉：现在边不边缘也不太清楚了（笑）。
记：看过你的小说，不少读者不禁要问，彷徨、摇滚、荒诞过后是什么？难道每个作家都要亲身经历过最丑陋，才称得上是一个真正的作家？你如何回应他们这种疑问？
棉：（长出一口气）大部分时间是特别不好的东西，很沮丧。由于过分沮丧开始挽救自己，问自己问题，自己充电，写作，走上去，不要沉在下面。
作家不一定都要经历最丑陋的东西吧。真正的作家要具备天才，然后要具备勤劳，要有一定的LUCKEY幸运度，然后要经历一些好玩的事，就可以做一个真正的作家。不一定要经历丑陋的东西。我也没有为了成为作家而去经历这些事情。
记：心里有一个善恶标准？
棉：当然，这太重要了，我是一个非常有原则的人。
记：《我们害怕》是上海青年导演程裕苏的第一部电影，故事改编于棉棉1998年出版的同名小说《我们害怕》。据说你片中扮演一个失魂落魄的离婚女人，身边有几个善良无助的问题小孩。影片结尾你还特意演唱了一首无伴奏歌曲。甚至《社交舞》的封面照片是电影的一个画面。你能简单介绍一下这部电影吗？
棉：我不想谈电影，这也不是我的电影，我不会参加这个电影的任何活动。
记：你是否会拍一部真正属于自己的电影？今后小说的方向是什么？
棉：会，一定会。
小说的方向还是跟《糖》一样，会更加理性一点，理智一点，关注的内容年纪大一点，比如说男女关系问题，男人与女人无数种的结合方式。
附：棉棉简介
棉棉，当代中国新生代作家。1970年出生于上海。
17岁至25岁之间生活极其动荡，去过很多城市，做过各种短暂职业。1995年回上海养病，1997年开始发表作品，并由香港新世纪出版社出版个人小说集《啦啦啦》。
代表作长篇小说《糖》，已在法国、德国、荷兰、意大利、美国、西班牙、巴西、葡萄牙、希腊等十几个国家出版。
2002年成为摩登天空签约作家。其小说能集中反映社会时代问题，整个意境灰暗却富有激情，被视为年轻一代最出色的作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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