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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社要搬新家,从三孝口到黄山路。这几日,很不舍地和三孝口的美食一一告别,就像那三孝口拆掉的天桥一样,拆去了建筑,其实拆去的记忆,要搬地址,搬掉的也是种种情怀。
环城路、市府广场、红星路、三孝口,从2002年开始到合肥实习,这十来年其实就一直在这个大圈圈内打转,这一圈的美食,也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2002年,那是我成年后第一次走进合肥。我记得桐城路上的138路公交车,路程好长好长,到了银河公园,再走到环城路,在满目的苍绿中,迈进我实习的第一个单位。我记得桐城路上月潭庵旁边原来是一家煲仔饭店,安师大有一个良好的传统,师兄师姐会请师弟师妹们搓一顿,算是领进门的招待宴。Z师姐领着我和F走进这家店,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尝到如此美好的叫做煲仔饭的美食,焦黄的锅巴,美味的咸货、排骨。等到我2005年再次回到合肥时,遗憾地发现这家店成了一个快餐店,继而变成琴行之后,像是人生缺了一块寻找记忆的坐标。
实习时的美味,还在于报社每天晚上供应的盒饭,主任或者记者会贴心地为实习生也叫上一份盒饭。因为免费,米饭还是好米,对于穷困的实习生来说,就是人生的福音。所以,勤奋的我们,有可能也是为了这一盒的盒饭,努力地留到7点,甚至8点才走。后来,看到泡横店的临演们能够蹭剧组的盒饭而心满意足时,总会想到那年头的实习岁月。
2003年大实习的时候,有两个同学租住在商之都附近,买了炉子自己做饭。我记得第一次她们生火时,我自告奋勇地去炒了几个菜,结果大家基本上都吃吐了,后来,她们再也不信我能够炒出什么好菜。这种情况,一直等到我2005年重返合肥,才发生了逆转,小聚时我成了常任大厨。现在,则变成各位娃娃惦念樊阿姨的蛋糕。人生的大厨因子,总算是成功地激发了。
商之都那边,以前有个小店叫“随便”,这是我2005年再回合肥后,同事们爱聚餐的一个小店。这个名字,起得实在太随便了,以至于大家都这么随便地选择了“随便”。后来红星路拆违,这个店消失了,据说是在新亚汽车站还是哪里有一个分店的,但那之后,再也没有人去寻找这个很“随便”的店。
2005年的冬天很冷,我在新华大厦上班。记得那时候同事们都单身着,最爱下班聚在一起,选择是六安路上一家没有招牌的锅仔店,他家的骨头汤熬得很地道,不曾掺什么添加剂,都是原汁的胶原蛋白。几个人围坐在一起,看着锅里咕嘟咕嘟地翻腾着热气,仿佛青春也会永垂不朽地冒着气息。那家店的服务员总是很漫不经心,故意装作听不见你的声音,抹桌子也永远给你遗留着一点杂物。在忍受不了服务的同时,又总是想念胶原蛋白。等到六安路大修路时,这家店不可避免地消失在合肥的美食地图上。而那些年的同事,也雨打风吹去也。
红星路和舒城路上,也有一些中隐于市的美食。味先煲仔饭,几经关门开业,依然鼎立于信访局对面。这些年,老板的脾气依旧这么大,房间的通风效果依然不好,你外带食物进门老板娘甚至要轰你出门,深井烧鹅从当初的10元一份卖到20元一份,再到现在不卖了,老顾客依然盈门。2014年的春天,老班长从帝都来看望霸都的同学们,我们深情地在味先的门外拼了一大桌,围坐了十余人,还豪气地买了很多紫燕百味鸡的夫妻肺片,老板娘难得没有发脾气。在大家纷纷说自己是老顾客时,老板娘很公平地指了指我说,这才是我们最老的顾客吧,老食客的地位立刻光辉灿烂起来。前两天,又去了一次,我想着,这可能是搬家前,最后一次光顾这家镌刻着我的印记的老店了。
舒城路的羊肉汤、鸭血粉丝、千层饼、麻辣烫、甜嘟嘟的泡芙,那都是一绝。小朱麻辣烫在这边前后换了几处地,换到哪里,都有男男女女的拥趸在寒风中豪迈地等着或烫或炸的美味,裹上特制的酱,尝一口舌尖说不上的妥帖。亲子家园门口的那家鸡蛋灌饼,也让我时时垂涎,遇到文明创建歇业几天,我总感觉身上哪处都不对劲。小吃的魅力就在于你可能理智上说它们是高热量食品,情感上却一再靠近,味蕾上也一再眷念着它。
2009年底,报社从红星路挪到永红路,我们的美食半径也挪到三孝口。卡旺卡奶茶,粒上皇,是这里的美食代表。据说6颗板栗就相当于一碗饭,可才上市的粒上皇20元限购还永远大排长龙;据说奶茶是垃圾中垃圾,可卡旺卡小妹的热情却让你永远无法抵挡。挂念年了多少年,口是心非了多少年。再看看旁边的詹氏宫廷桃酥,永远是排队排队排队……
圣诞晚上去逛了逛七桂塘,发现消失了嘎嘎鸭下巴又回来了,七桂塘和女人街如今合称为“香街”,据说来自于“赤阑桥尽香街直”,诗听上去挺有意境,就是不知道女人街昔日的兴盛何日再回来。其实,休说女人街的杂志摊滋养了你的精神世界,纸质读物慢慢都式微了,即使报摊一样存在,你可能不会再掏钱买一本《看电影》了,还不如就让它存在你的记忆里算了。就像三孝口天桥,我虽然恨它让我丢了一部手机,却也喜欢走上去颤歪歪的感觉,可以极目远眺安徽第一路,还是相当霸气,所以,当它被拆了,一堆人跟着悼念,仿佛悼念自己的青春。
女人街对于我来说,就是阿胖炒鱿鱼,从5块、7块到11块,小份的鱿鱼见证的是物价不断增长。这种辣辣的滋味,配上一杯冰镇绿豆汤,爽快至极,回味悠长,丝毫不顾肠胃在接下来的负担。嘎嘎鸭下巴,也是这样的辣极代表。任性吃喝的年纪,真让人怀念。就前几年夏天我大口吞噬的冰粥,今年食用次数居然屈指可数,真的,老的不仅是年纪,还有人的肠胃。
007和大老刘,都是合肥著名的老字号面店,面条、干子和卤蛋,好像这种类型的老字号都有这样的搭配。网上戏称是苍蝇店,就是卫生看上去不好,但一直在排队,一直很任性。大老刘的收银大妈泡面头让人不忍直视,简单雨幕下的座位也让人非常无语,但怎地一段时间不吃就甚是怀念。007的老板倒是热情,服务员大妈们却是神奇的存在,换了一茬又一茬,永远是一种style,那个得力的大眼睛大妈总管是铁打的营盘,我努力观察了很多次,这位大妈很泼辣,很有眼力劲,简直是007的活招牌。最任性的还是007的假期,传统的中国节日,什么春节、元宵、中秋等,永远在大门上贴着放假的告示。所以,老字号才是一个城市的情怀所在,也是一个城市的人文细节所在。
转眼,三孝口的种种美食,就要成为记忆中的往事了。这几日,中午的阳光甚好,我一般都在报社对面的牛肉汤店点一碗鸭血粉丝,加一个烧饼,听着老板闲时聊的家常,絮絮叨叨地告诉老板再也吃不到这样的鸭血粉丝怎么办,老板怕是见到我都是见到祥林嫂的心情。
告别一种美食,也是告别一种生活习惯。当场景不断变迁,当城市不断建设,消失了或者搬迁了的美食,也是消失的城市记忆和消失的青春岁月。若干年之后,你可能忘了那个人,却忘不了你生命中出现了那碗热腾腾的牛肉面。
文/樊立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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