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不做大哥好多年

李想，80后商业成功人物代表。

他做泡泡网，众人皆知；做汽车之家，众人也知，但不知为何，怎样做，做得怎样？近日，创业家杂志记者与李想对话。

文/王采臣

    3月22日，汽车之家总部。

当我不抱任何希望准备收拾东西走人的时候，M回来告诉我，李想愿意跟我聊一会儿。于是，在李想并不大的办公室里，我见到了这个久负盛名的80后成功人物代表。

我心中有一些惊喜，因为自2009年之后，李想已经不再接受媒体的专访。他最近的一次专访是2011年王利芬优米网的创业传记，但王老师的视频是会员制收费的，没有多少人能得知李想在把公司大部分股份卖掉之后的变化。

此刻，这个同龄人就坐在我面前。跟他广为流传在媒体上的照片相比，李想的模样有了变化。他发型变短，深色圆领卫衣，显得更为成熟，也颇为路人。褪去早期为配合媒体而刻意打造的时尚形象，此刻的李想才是真实的李想。

当我向他聊起我前一天见到的另一个80后成功人物戴志康时，李想不禁揶揄：他总是一副苦逼样。——李和戴是很好的朋友，每隔几个月，他们会见一次，他们甚至共同投资过一个小公司，收益不详。

多年以来，李和戴被相提并论，同样作为80后成功商人的代表而屡屡被报道。但显然，如今李想已不如戴志康那么活跃。而戴，在把公司卖给腾讯、人归腾讯工作后，仍时不时地接受媒体采访，口无遮拦，大胆地发表各种看法，这可能是他率性直为的风格使然，但也招致腾讯公关部对他的规劝。

成名之后，李想走的是不同于戴志康的路子。戴志康无论在哪个创业阶段，总是做火车头，带着康盛创想哼哧哼哧往前跑，越跑越累，“钱赚的很辛苦”，索性卖给腾讯，才换得这两年的轻松。李想不一样，他不做大哥已经好多年。

众人皆知李想赖泡泡网成名，却不知泡泡网是李想的一个隐痛——没能做到第一。在这个行业，第一和第三相差的不只是一个第二。李想怪自己太年轻，没把握住机会，“当时二十出头，懂什么呀？”

于是，泡泡网之后，汽车之家成为李想的新机会。

李想的优势是年轻，弱势也是年轻。年轻好，敢做敢闯；年轻又不够好，缺乏常规管理经验的积累，这些不能一越而过。前者决定公司能做起来，后者决定公司能做到多大。当然，经验可以通过试错去积累，但时不待人。

和丁磊、马化腾等互联网一片空白的创业第一期相比，李想创业时代已经是对手环伺，竞争激烈，试错成本很大。弯路走个半年，便可能被对手一剑封喉，再无活路。

李想的做法是把汽车之家做起来之后拱手让贤，不再做大哥。新大哥是金牌海归人士秦致，薛蛮子介绍的。团队接受了秦致之后，李想为表诚意，散财聚人，甚至送出了自己的一部分股份。

时至今日，汽车之家已经在这个垂直分类中数一数二。2012年，汽车之家的营收约9亿人民币，领先于太平洋汽车网（3.45亿），稍逊于易车网（10.57亿），后两者都是上市公司。——“但我们的利润水平更高，员工人数只有对手的一半。”李想说。

对话李想

创业家：2009年之后，鲜见你接受媒体采访，为什么？

李  想：因为没有必要了。早期配合媒体的频繁报道，是因为我们有这个需要，对我们的业务和后来的融资其实都有很大的帮助。

创业家：很直白啊。

李  想：我们确实是这样。我现在也不是CEO，没有责任必须要接受采访。

创业家：你现在每天的状态和之前有什么不一样吗？

李  想：没什么不一样啊，每天的工作状态都差不多，仍然每天工作10个小时，因为我喜欢这个事情（汽车与互联网）。

创业家：汽车之家是你和樊铮一手缔造的，但是后来你们接受了海归秦致的空降，秦致做CEO，你甘当副总裁，你们相处很好，汽车之家也发展得不错，这里面的原因是？

李  想：秦致是投资人薛蛮子介绍过来的，如果我觉得秦致不好，薛蛮子怎么空降都降不进来。因为薛蛮子其实都是建议和推荐，他从来不替你做决定，你做决定他也不会拦着你。

我们接受秦致也并不草率，光团队跟他见面都有好几个月，团队几乎所有人都认可了，他才进来的。秦致有我们所缺的东西。我们一帮人擅长做产品，了解用户，但是管理经验啊，还有销售经验都是非常欠缺的。

我们赌汽车市场的逆转

创业家：如何秦致没进来，你们可能会怎样？

李  想：这个假设不知道，可能会多走很多弯路。在一个点上走一个弯路就是半年过去了，可能就会输了。我们当时赌一个汽车市场的扭转期，我们觉得汽车市场会从一个卖方市场变成一个买方市场，我们有机会能够在市场逆转的时候成为汽车网站的第一。我们就赌这个周期，这个周期我们赢就赢，赢不了再做其他的。

创业家：你此前做泡泡网的经验对你后来做汽车之家有什么帮助？

李  想：一定要抓住行业变化周期。我们做IT网站（泡泡网）的时候就是错失了这个周期，这个周期被ZOL抓走了，所以做泡泡网我们做不到第一。

创业家：可是泡泡网还是让你成就了名声财富啊。

李  想：对啊，当时做得到了第三名，做不到第一名啊。因为你后来再去想追，可能就很悲催了。时机过了以后，你就得多好几倍好几倍的努力才能赶上。

创业家：你现在还管泡泡网吗？

李  想：我做汽车之家之后就不管了。

创业家：可是泡泡网也是你的亲儿子啊。

李  想：我不把企业当孩子看，没有那么严重的控制情结。最好是把它当一个最良性的企业。最良性的企业一定是不应该把其他符号摁在上面的，它只意味着商业盈利能力、效率。

创业家：你们现在做到第一了么？在线汽车媒体市场这块的江湖排名是怎样的？

李  想：不考虑门户的汽车频道，这一块上市最早的是太平洋汽车网，其次上市的是易车网。但我们还是非常自信我们是第一的，无论是用户量、运营效率还是利润。在营收规模上，我们和易车网可能差不多，但是我们的利润要高得多。其一，我们的员工人数少一半；其二，我们不需要特别去和百度、门户的汽车频道购买流量。

创业家：我们注意到，自从澳洲电讯入资之后，你们就没有再接受后续的融资。

李  想：我们不需要了，我们的盈利状况很好。

创业家：接受澳洲电讯控股，是怎样的一个选择？

李  想：我是觉得这是当时最好的一个选择，人在每个阶段做好每个阶段的选择就行了。现在回头去看，我当时做得选择不如很多公司选择好，是因为我当时没有那个能力，你不可能让我25岁有30岁的能力，30岁有50岁的能力，所以我只是做了当时最好的一个选择。

汽车之家年营收9亿的关键

创业家：汽车之家从2007年营收1千万做到2012年营收9亿左右，最关键的东西是什么？

李  想：第一可能是运气好，我们做得不早也不晚，正好赶在汽车增长的高发期。第二，从我们的本质而言，我认为我们是所有汽车网站里面最会做互联网的，因为现在的汽车网站百分之九十九都算不上互联网公司，他们根本就没有运用互联网的生产力。第三个，我们只做对消费者最有用的事，不去做乱七八糟、形形色色的东西，你在我们的网站上看不到美女模特之类的东西，包括老爷车你也见不到，我们只做有存量的消费者，我们喜欢把基础的事情做好。

创业家：你所指的互联网的生产力是？

李  想：我们是一个真正的平台，表面上看我们的编辑在写文章，但是我们95%以上的内容都是用户提供的。然后我们的报价是经销商提供的，我们不是到处去踩低报价，我们不是天天一帮人吭哧吭哧在那写文章，我们写文章是为了引导用户写文章。我告诉你一个更离谱的一个数字，如果按论坛互动的流量来算，我们的页面访问量早就超过了豆瓣，仅次于天涯，而且搞不好我们今年的页面访问量就会超过了天涯，成为国内最大的论坛。

创业家：你对目前这种状态满意吗？将来还有什么规划？

李  想：我从来都对自己很满意。也不能叫“满意”，我觉得我能非常好地接受、没有怨言地接受现状，因为这些都是我自己做出来的选择。至于将来，没想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