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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大娘:我生命中的贵人

(2015-04-09 10:12: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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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1960年夏天的一个早晨,母亲喊我8岁的妹妹起床,叫了好几遍,妹妹都没有动。母亲又用手晃晃,妹妹仍不吭声。母亲摸摸她的头说:“这孩子不发烧呀?”这时,母亲突然大惊失色地对我说:“你妹妹这是饿昏了,这咋弄?你大(父亲)又不在家,食堂还没打饭!”

“我下地偷瓜去!”我急中生智地说。没等母亲答应,我就背起草筐往生产队的瓜地跑去。还没到瓜地边,就从庵棚里窜出一条大黄狗狂吠着朝我奔来,看瓜的谢二跟着从瓜庵子里钻出来,大声地喝斥着:“弄啥?弄啥?大清早就想来偷瓜?”我赶紧躲到旁边的豆地里。想着家里饿昏的妹妹,心里急得像猫抓似的。正在这时候,谢大娘(谢大娘是谢二的嫂子)来了,她是来换谢二回家吃饭的。我心里一阵惊喜,如同遇到了救星。等谢二走远,我从豆地里钻出来。谢大娘看见了我,向我招招手,说:“过来,过来。”我欣喜若狂地奔了过去。她捧着一个熟透了的老头乐(甜面瓜)走了过来,对我说:“趁老二不在,你赶紧挎回家吧。”

母亲打开瓜,一勺一勺地喂到妹妹嘴里,妹妹好歹还知道咽。当半块瓜喂完,妹妹慢慢睁开眼,傻乎乎地看着母亲和我。在母亲喂瓜时,我把谢大娘送瓜的情景告诉了母亲。这时候,母亲泪流满面地说:“要不是你谢大娘,你小妹的命就没有了,你可要记住谢大娘的救命之恩啊!”

谢大娘是我家的老邻居。她一辈子生了七八孩子,都因为患麻疹、天花等传染病夭折了。人缺啥就稀罕啥,所以她对别人家的孩子特别亲。我小时候常到她家玩。我一到她家,她就一把把我搂在怀里,左一口右一口地亲不够,拿出她家好吃的给我吃,有“大金果”、“梅豆角”、“千层糕”等过年时才能吃到的点心。有时没有糕点,她就从菜坛子里抓出咸蒜瓣、咸韭菜、咸萝卜干给我吃。回家时,常遭母亲刮鼻子,说我是个“吃嘴精”。

谢大娘年轻时又漂亮又能干。那时她家开猪案子,卖猪肉。逢集时,她像个男人似地帮助谢大伯杀猪。街邻街坊的的孩子们围着她看热闹,看她逮猪、把猪放倒、捅刀子、吹气、煺毛、开膛、翻猪肠子……孩子们围在周围,碍手碍脚,可她从来不嫌烦。她忙过一阵子,腾出空来,把手往围裙上蹭蹭,摸摸这个孩子的头,揑揑那个孩子的脸蛋,一脸的笑容。

1960年大年初一的早晨,13岁的我端着一个瓦盆到食堂打饭。饥饿已经把大伙儿折磨得三分人形,七分鬼样,排队打饭的社员像吊丧一样沉寂着。炊事员终于掀开了锅盖,一股苦涩的蒿子汤味弥漫过来,上面漂着几节胡萝卜,一粒粮食也没有。我眼巴巴地望着那几节胡萝卜。排在前面的人已经舀走了几节,还剩下一节,我暗暗祈求,盼望着那一节胡萝卜能舀到我的盆里。谁知,炊事员给我打饭时,用瓢在锅里一搅,那节胡萝卜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给我舀了一瓢清汤寡水,我的眼泪顿时涌了出来,小声嘀咕着骂了一句,但还是被他听到了。他把水瓢往锅台上一摔,抄起擀面杖就朝我打来。站在我旁边的谢大娘抢前一步,一把抓住炊事员的胳膊,擀面杖才没有落到我的头上。但那个炊事员仍然不依不饶,跑过来一脚把我打饭的瓦盆踢翻在地,盆破汤撒,全家人连一口野蒿子汤都没喝上。

如今几十年过去了,谢大娘已故去多年。但她的善良,她对我的疼爱,她的音容笑貌仍然深深地留在我的记忆里。几十年来,我接触了无数的人和事,遇到了不少像谢大娘这样善良的人,他们像海上的航标灯,指明潜藏的暗礁和前进的方向,给人以温暖;他们像沙漠中的清泉,灌溉绿洲,救人饥渴。他们虽不是什么达官显贵,但却是我生命中的贵人。我常常想,如果世界上没有像谢大娘这样善良的好人,这个世界就像没有绿洲和清泉的沙漠,那将是如何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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