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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06月19日

(2009-06-19 02:2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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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2005年2月15日——19日
    阜新矿难。
    西方的情人节下午3时40分,这个国家资源枯竭型经济转型城市,发生了建国以来最大的矿难。214人死亡。近30人受伤。
    15日是三联又一轮选题会议。在会上,李鸿谷报了这个选题,并在随后的讨论会上征求了王家耀的意见,王家耀叽叽歪歪半天,不说去也不说不去。但我没有想到,李大人毛了,这个任务就落到我的头上。当时,我刚到北京没有栖身之地,正以每天168的代价栖身在三联附近的东四福苑宾馆里。
    李大人突然通知我出发。我对天寒地冻的北方还没有任何准备,就再次被一脚踢向了更加遥远的东北。
    据说,在当天从北京到沈阳的飞机上,来自全国各地的记者,是主要的旅客。我就在飞机上遇到了《了望望周刊》和另外几家媒体的记者。随后,《南方周末》的李海鹏和他的同事也紧紧随我们降落沈阳,我们租车连夜赶往阜新。
    事后得知,当我们还在路上的时候,阜新矿业集团组成了救援组正在连夜搬运尸体。选择连夜作业,主要是担心白天,这种震撼的场面会进一步造成影响。到了阜新已是深夜,按照周末和三联的传统,我们立即租车赶赴现场。北国的雪光下,矿井周边一片安静。从2004年还在华西采访鸡西矿难,一直到5月1日的山西隰县矿难,到10月的河南大平矿难,进入三联采访河北矿难,多次目击死亡的场面已经很难让我日趋麻木的神经紧张起来。
    第二天,进入矿区首先看到的是一个长近10公里、宽近4公里、深近千米巨大的深坑。这是当地最大的露天矿采空后留下的标志。深坑附近是正在拆迁转移的沉陷区。
    正值新年期间,矿区里看不到一点新年的痕迹,当地矿工给我们描述了一个普遍的状况,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一家三口只靠138元的救济金生活。95%的家庭主妇失业在家,毫无希望地等待着机会。
    在阜新采访期间,一个遇难矿工的父亲告诉我,他家庭在10余年连续遭遇了4起矿难。一人死亡,一人致残,两人受伤。此次在矿难中死亡的是他的小儿子,当地矿业学校毕业后,为了多挣一点钱主动选择了下井。全家商量的结果,是默认了孩子的选择。
    按照李大人的观点,每一个灾难都是相似的,但一个优秀的记者必须要在不断重复的灾难中发现更新鲜的信息。除了一个家庭的矿难家族史,阜新矿难最大的区别是死亡的几乎都是当地的城市居民,他们那些美貌而无助的妻子和死者父母之间、突然面对巨额的赔偿之后产生的经济纠葛和亲情的割裂,成了矿难之后又一个无法消除的伤害。
    这个失去儿子的父亲一篇又一篇地回忆儿子离开家的场面——大年初2晚上,孩子回家看父母。母亲给他倒了一盅酒,两个儿子就在炕上对着喝酒,11点左右骑着摩托回家去了。离开的时候,母亲在后面喊叫,“路上滑,小心……”这个父亲记得,孩子没有说话就出了门。

                              http://img.blog.163.com/photo/jZnQzyC_fsLADajqls88kQ==/2026056882363677953.jpg
    赔偿是迅速高效的,每个死亡矿工的家属得到了20多万的赔偿,创造了矿难事故善后的新纪录。当地政府和矿业集团对新闻的封锁,也到了让人震惊的地步。没有任何一个记者能采访到矿山方面的态度。
    在到现场第二天,南方周末和另一些媒体就接到了不得报道的通知。周末的同行没有立即打道回府,李海鹏和搭档在宾馆里无奈地等待着可能出现的转机,但我们都知道,这种转机绝无可能。
    采访进入到第三天,除了当地政府在每天深夜进行的新闻发布会只是一个当天工作简单的说明。很多记者已经放弃了参加这个所谓的新闻发布会,而是在矿区里转悠,寻找每一个具有指向的信息。
    矿区背后的山顶是遇难矿工纪念馆。60多年前,上万当地矿工死在日本人控制的矿井里,被草草掩埋的遇难矿工的遗骨成了阜新著名的万人坑。10余年前,这个占地上百亩的纪念馆一直是当地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并由当地矿务局进行管理。每年清明和节假日,附近中小学和矿业学校的学生都来这里祭奠。几年前,随着矿务局效益低迷,纪念馆数年无人照管,陵园大门的管理房已被租给人养羊、养鸡,年租金不到千元。
    在落寞的纪念碑下,我们遇到了一个被用破大衣和狗皮帽子遮盖得严严实实的人,在零下近10度的寒风中,这个30多岁的人鼻子被冻得通红,正围着纪念碑兜着圈子。他是附近矿井的下岗工人,一家三口靠每月140多元的救济金度日,闲着无事就走到这里来了。
    阜新矿难依然没有超越电煤紧张的俗套。当地的电煤紧张,即使在春节,矿山也必须全力生产弥补巨大的电煤缺口。
    阜新矿难之前,当地政府公布的一系列数据显示,阜新的经济正在高速增长。据说,阜新当地的官员的脱煤试验也因此得到了上下极高的评价,并作为资源枯竭型城市转型的样本之一被宣传。但我们在阜新600平方公里的沉陷区看到的居民数十万人失业、市场一片萧条的严酷现实,怎么也无法把阜新表现在新闻报道中一路高歌猛进的GDP数据等同起来。
    在随后的采访中,我们发现了这样一个事实,为了支持资源枯竭型城市阜新脱煤,中央政府拨付了巨额资金用于扶持新产业,转移沉陷区居民。并给予财政支持,在当地新建与当地现有装机容量一样大的火力发电机组。中央财政拨付对当地所谓的GDP的增涨中占了多大的份额?这能否成为脱煤试验成功的标志?
    用脚步\思考也知道的答案,就是没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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