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距离

                       只有想靠近他时，才会感觉距离！
　　
　　今天是几号不知，已习惯过不计日子的生活，只知道没完没了的重复着周一周日的日子。此刻坐在星巴克咖啡馆，要了一杯小咖啡听着优美的音乐，我知道一会要来的网友是个胖子，所以并不期待，只为打发无聊的时间。
　　我向四周看看，对自己选择咖啡馆为见面地点很满意。理由一是环境优雅，不至于看走眼，二是人少不闹，一看架势不好赶紧闪。三是不贵，顶多浪费点时间而已。
　　很快一个高个胖男人身穿笔挺的西裤，蓝色衬衫，手拎皮包，我瞟了一眼发现他的皮鞋很亮，他在门口站住，向四周环视一周，深深吸了一口气便径直向离我不远的窗边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走去。
　　男人礼貌的向女人问:
　　“打扰，您是爱就快乐着吗?”
　　女人莫名其妙的看着男人，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男人立刻尴尬的对女人说:
　　“对不起。”
　　他抬眼向四处张望，我坐在对面的桌前望着他。他立刻小心翼翼的向我走来。
　　“对不起，你是?”
　　“是。”我没有表情的回答。
　　男人立刻兴奋的坐下，他回头看了一眼窗前那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回头对我说:
　　“我还以为你是一位……”
　　“老女人。”我打断了男人的话。
　　“不是这个意思，你是做什么的?”
　　“与你无关。”
　　“你挺神秘，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没关系，你可以问我。”
　　“你该走了。”
　　“我刚坐下。”
　　“你太胖了。”我严肃的看着男人。
　　“我可以减肥。”男人在不停的冒汗。
　　我盯着看他让他局促不安。他躲避我的目光，我心安理得注视着他，因为他不是我想要的男人，所有的一切在一瞬间全变味了。

他看了我的胸一眼然后说:“你太瘦了。”
　　“我的重量和你的力量没有关系。”
　　他无可奈何的将头移向另一边说:“你太直接了。”
　　“你已经看到了，所以你可以走了。”
　　“我们不可以做朋友吗?”
　　“不。”我的目光让男人不得不走。
　　“我没有遇到你这样的。”
　　我不再说话，而是将目光移向了别处。男人接着说:“以后我不会再上网了，非常愚蠢，真是无聊的人才会上网。”
　　我平静的注视着他，我知道他需要发泄，所以我耐心等他把话说完。
　　“因为无聊我才会上网聊天，但并不是说这件事很无聊，它只不过是生活的小插曲。”
　　他拿起杯子咽了一大口咖啡，我立刻说:“谁先喝完谁先走。”
　　他立刻将手中的纸杯放回桌上，他的杯里已没有多少咖啡。他盯着我说:“一会儿一起走。”
　　我不想再说什么，只是看着他。终于他起身说:“不管怎么说，见到你我还是很高兴。”
　　我送给他一个微笑，看着他离去，没走几步他突然转身对我说:“无聊的时候，如果你愿意，可以给我打电话。”
　　我冲他摇摇头，我不想让他有所惦记，浪费时间。他终于快步消失在我的视线外。我注视着男人离去，深深的出了一口气。立刻拿起手机拨通了高正的手机，立刻听到他的声音:“丫头，你在哪儿?”
　　“咖啡厅。”
　　“你没吃饭吧，我给你带了白斩鸡，我快到家了，你赶紧回来吧……
　　没有比这更温暖的话了，此刻是19；42分，起身离开咖啡厅，回家的路上自我安慰：我已经挺幸福的了，至少我拥有高正的白斩鸡。为什么我还要折腾呢，我要在28岁找到一个能使我快乐的男人，难道高正不让我快乐吗?真是说不清，只剩下6个月的时间，为什么不能是那个不接电话的男人？
    小屋杂乱，一切都是无序的，电视屏幕上正在播一场足球赛，但却是无声的。屋内很安静。我和高正并列躺在床上，我手中拿着一本书，像专心的看着，高正躺在一边激动的看着足球赛。
　　屏幕上葡萄牙的菲戈断球，闪过对方几个后位，拔脚怒射，球飞进对方球门。
　　高正捏紧拳头在床上使劲的崩了一下，兴奋的回头看我，我详装看书，注意到高正悄悄的将音量开大了一点，我突然大叫一声:“小声点!”
　　高正吓一哆嗦，赶紧将声音关为静音。
　　屋内立刻寂静如初，高正摸着自己的脑门上的小包转身大惊小怪的问我:“丫头，我头上长了个大包!”
　　我没有看他，而是将大拇指翘起来伸到他面前狠狠地说了一声:“告家状。”
　　我始终没有看高正一眼，继续读着手中的书。高正莫名其妙的伸出自己的大拇指重复着:“高家庄”什么意思?
　　我回头看着高正毫无表情的回答;“活该的意思!”
　　高正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他接着说:“我还在琢磨，我头上长包与‘高家庄’有什么关系。”
　　我依然自顾自的看着书，假装不理高正。高正继续看球，迟疑片刻，他扭头问我:“请问你说的是哪国语?”
　　我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高正也笑了起来接着说:“你蒙我听不懂，就胡说。”
　　顿时我们相大笑不止，我乘机推开高正假装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关了电视说：“没劲!”
　“有劲，正精彩呢。”高正试图抢我手中的遥控器，我将高正推倒在床上，骑在他身上一副威胁的样子问：“乖乖，美金呢?”
　　高正指指自己的脑袋，“你这次再空手而归，你说怎么办?”
　　“扫地出门，给丫头充分的自由。”
　　“这是你说的，一言为定，四马难追。”
　　“不用追，我不会跑。”
　　“你休想趴着不走。”
　　 高正搂着我将我翻到身下，笑着问:
　　“你不还没捞到人吗?急什么?”
　　“真捞到了，那来得及吗。”
　　“见了几个了?”
　　“两个。”
　　“怎么样?”
　　“巨丑!”
　　高正满意的吻着我，然后抬头问:“还想见吗?”
　　我高兴的点点头，高正一副失望的表情从我身上移开，顺手拿走了遥控器，他躺在一边说:“真是不撞南墙，不死心，小心大色狼。”
　　高正打开电视，屏幕上足球比赛在继续，我自言自语道: “乖乖，你知道吗?我最渴望和一个人爱的死去活来，最终一起消失。”
　　“去哪儿?”高正回头认真的看着我，目光相遇的一瞬间，笑声炸开了花……
办公室人来人往，个个忙碌的样子。
    我一脸疲倦的走进办公室，来到办公桌前向助手微笑打招呼。
    “你的法国男朋友来北京了吗？”
    “没有，不过美国的下星期来。你来看看他的照片。”助手一脸兴奋的招呼我。
    我走到她的桌前。屏幕上一个外国老男子和一个巨大的黑狗。
    “你不觉得他的狗更酷吗？见的时候叫上我。”
    “你没戏，我才不给你机会。不过法国佬要来你可以见。”
    “为什么?”
    “我告诉他说你喜欢法国人，他说一定要拥抱你。”
    “真好。”
    “头昨天找你”
    “什么时候。”
    “夜里，他去机房。”
    “什么事？”
    “催命。”
     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时间显示10；04分，然后向机房走去，同时拨通了那男人的电话，电话通了，但没有人接。再次拨通男人的手机，很快对方的手机传出一个甜美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所有的浪漫都是虚假的欺骗，只有带血的童话才能成为美好。在不忙的时候，从不主动与人搭话，不得已要说话时，我也总是用最简短的字或词来摆脱别人的询问。我喜欢不被人打扰一个人呆着，保持沉默，沉溺在幻想中的爱情故事，这是我喜欢孤独的原因。
    我与不接电话男人的关系，是纯粹的虚无。我对这个男人的渴望变得越来越强烈。而一切仅存在于我的想象中，而对于他也许什么也没有，或者仅仅是处于好奇。再次拨通电话意味着又一次的徒劳，我失望的向机房走去，手机响了。
    我突然明白，要放弃根本不需要理由。
    我停下来靠墙站住，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接通了电话，
　　“喂?”
　　电话里立刻传出那个磁性的男中音:“你好，那位打电话？”
　　“是我。”太突然我还没有想好说什么。
　　“是你？”
　　“是，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我在工作不方便接电话。”
　　“你做什么的？”
　　“音乐。”
　　“具体点。”
　　“在乐团工作。”
　　“你是乐手？”
　　“是。”
　　“拉琴的？”
　　“你怎么知道。”
　　“你的脖子里有印子吗？”
　　“你懂？”
　　“你做第几排？”
　　“你连这都知道？”他很惊讶。
　　“你如果是坐最后一排，尤其在你这个年龄，我不会再给你电话。”
　　他笑了，然后说：“第二排第一个，坐在前面固然拉的好，但并不是说坐在后面的拉的不好。”
　　我立刻喜欢上这个男人，因为现在有谦虚品质的男人很少。
　　“我喜欢。”
　　“喜欢什么？”
　　“喜欢你坐第二排，我什么时候能见你。”
　　“为什么？”
　　“因为见光死，我不想让你吊着我。”
　　“是吗？”他笑了。
　　“是，见到就结束了。”
　　“你见过几个了？”
　　“两个，见了我打声招呼就离开。”
　　“为什么？”
　　“太丑了。”
　　“太不懂礼貌了。”
　　“我事先说好的，不喜欢掉头就走。”
　　“那为什么要见？”
　　“不见不知道，见了就知道了。”
　　“好吧，明天演出后我可以见你。”
　　“你离婚了？”
　　“没有。”
　　他再次笑了，他象是知道我所想，他的笑象是感觉到了我深深地的失望。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和结婚的男人有什么瓜葛，这是一个原则问题。对此我决不动摇，我只需要见到他，剩下一切就结束了，我对此深信不疑。
　　“我会弹《少女的祈祷》，但弹的很烂。”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个。
　　“我会让你弹的好点。”他温柔地说。
　　我相信就是因为这句话我爱上了他。
    情欲在电话中慢慢培养出来的，忘记了谁是主谋。在不得不挂的一瞬间，它似有似无，很难平息。什么东西隔在他和我之间，我希望一只温暖的手慰平我起皱的心。
    我想沉默，我不知道我该说什么？我没有沉默，因为我不知道他会说什么？我喋喋不休，是希望他能说的更多。当他的声音中断，他的身体的线条随之消失，但他依然存在，在别处持续着他的余温象刀刃一样分割着我。当一切停止之后，我仍将继续，说着我听不见的话将一种空缺的东西延续着。
    我开始焦急的等待着明天那个令我期盼已久的时刻，并且开始精心设想见面时的情景，激动之余同时又不免有些担心。无论怎样都不该有所期待，这样制造浪漫不免有些做作，我喜欢自然，他是个太自然的人，这是我喜欢他的原因。他会喜欢我吗？我有足够的自信，问题的关键是我所期待的根本不可能发生，想象与现实总是相差太远。
    我起身到不远处倒了一杯水，猛灌下一大杯，以此来压抑内心的激动。回座位的时候看了一眼墙上的钟13；33分，离我见到拉琴的男人还有二十多个钟头。真讨厌！总不在今天，总不在此刻，总不是已经发生的事。为了摆脱使我失去睡意的事情，我必须耐心地等待，等待一天，一个晚上，一个上午，一个下午，好在一切都会过去，无论如何明天我将见到他。 
    今天很完美！我终于打通了拉琴男人的电话。

    第一章 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