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Big Blue

为什么看电影？

因为电影造梦，带我们去经历我们未曾经历的人生。

The Big Blue，碧海蓝天。吕克·贝松造的一个来自大海深处的梦。现在，我只想把这个故事讲给你听。

关于海豚。

Jacques长在希腊的一个小岛上，跟随着父亲和叔父捕鱼为生。Jacques爱海，比任何人都爱。从高高的岩石上纵深跃入大海，潜入水底，像喂宠物一样喂一只藏在珊瑚洞里的恐怖大鱼。他似乎与生俱来深潜的能力，也许因为从小的训练，也许仅仅是因为他有个超乎常人的肺。

随父亲出海。叔叔让沉默的Jacques随便问点什么问题。Jacques不习惯提问，憋了许多，问起早已不见了的母亲。叔叔说，她回了原本属于她的美国。

这次出海，父亲再没回来。Jacques发疯似的扑打着水面……远处的岩石上，他的朋友Enzo恐惧地看着这一切。

一晃很多年过去了。在美国南部一个冰天雪地的湖边，来自纽约的Johanna遇到了长大成人的Jacques。他在这里为一项科学实验工作，他的任务就是徒手潜入冰封的湖水里，接受仪器的记录。

在湖边，两人的目光开始交缠。

Jacques去了西西里。他静静地趴在海豚表演池的岸上，笑着与那些海豚打招呼。海豚嘎嘎地朝他笑着，像天真的孩子。

Enzo找到很久不见的Jacques，两人一起到处参加潜水比赛，总是Enzo赢。Jacques一直说会打败Enzo，却从来不做，就像小时候那样。他只是在玩水。

海豚池里来了一只新海豚。所有的海豚都不再浮出水面，也不再表演，仿佛这位从遥远故乡来的新朋友，把乡愁传染给了它们。Jacques、Enzo和为爱千里而来的Johanna，夜里把新海豚偷走了。他们用担架抬着这只海洋生物在意大利的大街上奔跑，她用喷水壶一路给海豚喷水。海豚回家了，在海里和Jacques跳起了舞。Johanna充满爱怜地看着他。

Enzo送给Jacques一件礼物，一只水晶的海豚。他说，你肯定还没有收藏到这个。送给Johanna一个硕大的吃意大利面的瓷盘。

Jacques和Johanna在一起了。睡梦中，Jacques听到窗外海豚的叫声，仿佛在召唤他。明晃晃的月光，海水温柔地掀起淡淡的浪。Jacques和海豚们一直游着，看它们不断跳起，在深夜的海面划出美丽的弧线。一整夜，Jacques和海豚们就那么游着。

循声而来的Johanna在岸上睡着了。她忽然发现，这个和她有了肌肤之亲的男人，似乎与海豚更加亲近。她回了纽约。但爱把她又带回Jacques身边。

Jacques、Johanna和Enzo回到希腊，他们的故乡。Jacques破了Enzo的深潜纪录，他下到了400英尺的深海，那已经不是人类所能承受的极限。Enzo想扳回一城，结果却付出了生命。

失去朋友的Jacques在梦中惊醒，天花板变成了蔚蓝的海洋，海水不断地在摇晃，在下沉，直到把他吞没。许许多多的海豚来了，围绕着Jacques，像是要带他去很遥远的地方。

他着魔了一样回到海上，他要去Enzo长眠的地方。Johanna苦苦哀求，Jacques还是潜了下去。一只海豚来了，Jacques把手伸给它，海豚动也不动，Jacques向它游了过去……

电影结束了。

Jacques被海豚带走了，带他回他原本属于的地方——深深的，深深的海底。

关于眼睛。

Jacques很沉默，语言似乎不是他擅长的，从小就是这样。

拥有自己内心世界的人通常沉默，因为他们都清楚，即使说出口，不懂的人仍然听不懂；而那些真正懂得的人，不需要言语。Jacques用眼神说话，更多的时候，他用眼神说给海豚听。整部电影他只要一开口，一定让人印象深刻。

Jacques在Johanna的怀中痛哭。他把皮夹拿给她看，里面有一张海豚的照片，那个位置，本来应该放最珍惜的家人的照片。他问，谁的家人会是海豚呢？

他说他不会讲故事，但在越洋电话里，他说起美人鱼的事，像在讲述真的会发生的童话。只有当你潜入海底，四周寂静无声，而且你的心必须是诚恳的纯洁的，那些美人鱼才会到你的身边来。

Johanna曾问他深潜是什么感觉。他说，他必须找一个理由才能让自己再次浮上来。离开深海对他而言，是件困难的事情。

Jacques迷人是因为他的眼睛。他常常面无表情，从来也不会问问题，但那双眼睛，让他周身散发着沉静的气息。

女人会因为一双眼睛爱上一个男人。要判断一个男子内心是否纯净，只要看他们的眼睛。内心住着小孩的男子，眼神大多很温暖，盯着你看的时候像小鹿，带着暖流；偶尔害羞时，就默默把眼神躲开，藏在睫毛的阴影下面。

当他跟海豚在一起时，笑容特别纯真，发自内心的笑，即使在Johanna面前也不曾展露的笑，都给了那些海豚。或许，他原本就是一只海豚，被施了魔法，幻化成人形，在人间短暂停留，遭遇丧父之痛，丢失朋友，遇到爱情……在痛苦与欢欣中度过一生。

他的神情，总让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一个人。看着Jacques，那张脸越来越清晰，在168分钟的时间里，时光倒转。

心一点点痛起来。

关于爱。

我的心溶化在Jacques的眼睛里。想来Johanna也是。冰雪里的第一次遇见，被那呆呆的男子吸引了，于是眼神开始追逐他的一切。

她没有带回他的照片，她带回了Jacques的心电图。长长的纸上，记录着他的心跳曲线，在冰冷的湖水里，他的心跳依然清晰。她的嘴唇轻轻触碰，那个瞬间，清楚地确定自己是在爱了。

一杯热咖啡。一个海豚镇纸。一大串颜色鲜艳的气球……女人凭借实体的痕迹，留存爱情的气息。任何一个女人都是。他写来的明信片，她收到的CD、毛绒玩具，想念时的天空，大朵艳丽芍药和蒲公英小黄花的照片……所有的一切都是想要留住的。以为只要那些痕迹还在，爱就永远不会离开。

爱既不能永远留存，也不是无所不能的。不要说不爱了，纵然相爱，要厮守一生也需要极深的机缘。这是我最近才悟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道理，女人对爱的看不透通常来源于此。

Johanna没有留住她爱的男人，她那些关于未来的幻想无从实现，他们的房子，他们的孩子，他们的狗……全部的一切都是with you。没有了Jacques，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

在爱里的女人，那个男人就是她的全部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是与他联系在一起的。而他于爱情之外，却仍有一个完整的世界。李宗盛写给张艾嘉的歌词，情到深处人孤独。他离开了，她不仅要医治爱留下的伤痛，还要给自己重建一个世界。所以倍加辛苦。可我仍然觉得Johanna很幸福。她到底留下了他的孩子，属于他们的孩子。

Enzo的艳俗女伴说，孩子会改变你，而且只会是好的。

关于兄弟。

我很多年前知道The Big Blue时，只知道让·雷诺在里面。彼时，尚认为他应该是影片的男一号。这个法国最著名的老戏骨，演过不太冷的杀手，最近一次看他是在大热的《达芬奇密码》。演Enzo这个吊儿郎当的潜水界的“大混混”，混得理直气壮，倔得像头牛，“母”管炎，重要场合还能玩转钢琴……那么复杂一个人，我只能说——他演得真好。

说回“兄弟”这个话题。

Enzo深知Jacques的潜水天赋，虽然后者从不在他面前炫耀。那种能力与生俱来，Enzo懂得海，所以看得明明白白。只是他太喜欢赢了，所以一直在与Jacques竞争。两人甚至因为比赛憋气，差点淹死在游泳池里。Jacques不喜欢竞争，也不喜欢比赛，他参加，只是为了陪着想斗一斗的Enzo。

他们的竞争永远只发生在水里。更多时候，他们互相依靠。Jacques为情所困时，Enzo摆出一副情圣的样子教育他——Time erases everything.

Jacques答——I don’t want to erase anything.

我一下子想起《恋爱的犀牛》里那句经典台词：“忘记是一般人唯一能做的事。但我决定不忘记她！“

DVD的影片介绍上写，“Enzo同样精于潜水，但他所迷恋的天赋带给自己的成就感与名誉“。我本来这么认为，直到最后让他付出生命的那次深潜。Jacques按照Enzo的遗嘱，带着他回到深海。当失去羁绊的Enzo像鲽鱼一样坠入大海深处，落寞的背影才让人读懂他的爱。他也是深爱大海的，只是他的深爱通过”征服“的方式来表达，而Jacques用了”玩耍“。

两个人的死都并不让我悲伤。既然地球的一切生命都孕育自海洋，也许回去并不是一件苦事。

谁也不能否认他们的友情有多么深厚。

一个运动品牌的slogan打出“无兄弟不篮球”，最近听到，更多的时候，是在这次地震里被北川中学的孩子恰当转用。那个闭着双眼、一脸虚弱的在废墟里打点滴男孩，他的照片被很多媒体发了，甚至还做了某期《南方人物周刊》的封面。可是，我是后来才知道，那吊瓶不是凭空悬着的，在一旁举着它、守护着的是他的同学，他一起打篮球的“球友“——他的兄弟。只是大多数媒体都把他PS掉了。他们只需要一张劫后余生的脸。

兄弟，朋友，闺蜜，你的身边总得有这样一些人，陪你哭陪你笑陪你混日子陪你奋斗，互相插刀互相扔“垃圾“……可是有没有想过，你与他们之间也存在说不清道不明的竞争，进行着一场朋友之间的“暗战“，如果是良性的，友谊便可长存。

以前我不懂，遇到那种拿我做竞争对手的朋友，便刻意疏远，只觉得被一个朋友在追赶的感觉非常不好。现在想想，如果两人一起参加这场心照不宣的良性竞争，或许那时每个人都能再多向前跑一段距离

只是当时已惘然。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