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点校巨赞法师于抗战时期在桂林主编的《狮子吼月刊》,编录巨赞文集,深感此老翁能在危难之时挺身而出,作狮子吼,有大勇,殊为难得。《狮子吼月刊》只出了十二期,其中数期还是合刊,在当时的条件下,印刷工艺也极不佳,但在那时,真是颓世中的狮吼,对昏睡人的棒喝,令人警醒。
脑子里突然就冒出来寒山问拾得的公案来。
《古尊宿语录》载,昔日寒山问拾得曰:
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之乎?拾得云: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寒山云:还有甚诀可以躲得?
拾得云:我曾看过弥勒菩萨偈,你且听我念偈曰:
老拙穿衲袄,淡饭腹中饱,补破郝遮寒,万事随缘了。有人骂老拙,老拙只说好;有人打老拙,老拙自睡倒;涕唾在面上,随它自干了,我也省气力,他也无烦恼。这样波罗密,便是妙中宝。若知这消息,何愁道不了。
……
这则公案很有名,寒山拾得好像还因此被后世尊为“和合二仙”,算是打哈哈处世哲学的最高级别。不知道如果德山当时在场,会不会一棒打将过去,大喝一声“自了汉”?
释家讲究慈悲为怀,并不鼓励躲起来了道成佛。拾得语“再待几年你且看他”,明摆着就有一种且看对方怎样得报应的心态,这就有违慈悲的宗旨。
入世救世虽然不是佛家宗风,但如果人人都做自了汉,当得世局危难之时,这世也就完了,又从哪里说起“慈悲”二字?佛曰除魔却是卫道,正道不倡,邪道必盛,衰败之世若无人作狮子吼,那必定颂圣之声四起,正直之士无容身之地,想做个自了汉也不可得,估计日日脸肿、时时面唾难干了。
子仲在时,很尊重巨赞法师,发愿要将《狮子吼月刊》影印出来。六七年过去,机缘成熟,现在终于着手此事,心中感慨,悲欣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