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公路路基两边被铁丝网围着。一只灰喜鹊，被挂在铁刺上了。它低垂着翅膀，偶尔挣扎一下。不知道它是什么时候被挂住的，更不知道它会在什么时候死去。

 

它刚被挂住的时候，应该是努力挣扎过的吧。但剧烈的挣扎一定使铁刺越扎越深，最后，疼痛和绝望会令它昏迷，挣扎已经只是习惯而非努力。血会沿着铁刺流出来，染红铁丝，渐渐变成黑色，与铁锈融为一体。在血流干之前，饥饿会光临。它将在这场孤独的挣扎中消耗掉所有的血液和力气，或者在它死去之前，伤口就已经开始腐烂。在死去之前，它会有一段意识清醒的时刻，会抬头看看树林，看看天空，但是已经叫不出声来。死亡之路是如此漫长而且舒缓，没有比这更为残酷的了。

 

在汽车路过的那三四十秒钟里，我看着它，无能为力，心生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