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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还是有生命力的-读赵德发《缱绻与决绝》

(2025-10-23 09:31:37)
      电视剧《生万物》带动了一部作品的爆火,这就是赵德发先生1995年发表的《缱绻与决绝》一书。整个作品在电视剧播出后,出版社加印四万册上市,创下十几年来长篇小说印数的新纪录。作为一名自幼喜欢文学而且成年后继续阅读文学作品的“文学青年”,也写一篇读后感。
     
      文学的生命力,在于其能够跨越时空的阻隔,将特定时代的历史肌理、人性褶皱与精神脉动凝固为永恒的文字结晶。赵德发“农民三部曲”的代表作《缱绻与决绝》,正是一部兼具历史厚重感与人性深度的生命力文本。这部以沂蒙山区天牛庙村为叙事场域,横跨1927年至1980年代的乡土史诗,通过宁、封、费三大家族的命运交  织,将土地与农民的百年纠葛铺展为一部微型中国乡村变迁史。当我们从历史主题的史诗建构、时代背景的精准       作品所覆盖的六十余年,正是中国乡村经历剧烈变革的关键时期,每一次时代转型都直接重塑着天牛庙村村民的命运轨迹。1920年代的军阀混战背景下,土匪横行的乱世语境催生了宁绣绣的婚姻悲剧,宁学祥“保土地弃女   儿”的选择,既是封建地主阶级利益至上的本质体现,更是乱世中生存逻辑的极端表达。抗日战争时期的时  代洪流,则为女性觉醒提供了历史契机——曾“连井水都拎不动”的宁绣绣,在参与抗日支前的过程中学会了看节气、辨土壤,更带领妇女识字明理,完成了从“被牺牲者”到“乡村领袖”的蜕变。合作社运动时期,集体化浪潮对传统土地观念的冲击更为剧烈:封大脚视若生命的土地被集体征收,儿子封家明被牛刺死的惨剧,将个体在时代变革中的无力感推向极致,而他在除夕夜坚持祭拜铁牛石的行为,则成为传统农耕文明面对现代化冲击的倔强回响。
       值得称道的是,作品对时代背景的呈现始终坚持“大时代与小人物”的辩证统一。无论是土地改革中宁家地契的易主,还是改革开放初期村民对“离土”的犹豫,都不是抽象的历史概念演绎,而是通过具体的生活细节得以展现:封大脚摩挲土地的粗糙手掌、宁绣绣藏在衣襟里的半袋种子、费左氏端起毒粥时颤抖的双手,这些细节将宏大的时代主题转化为可感的生存体验,让时代背景不再是人物命运的简单幕布,而是与个体生命相互塑造的有机整体,这种真实感正是作品生命力得以延续的重要根基。
                           人物刻画:立体群像中彰显的生命韧性
       文学生命力的核心载体,在于其塑造的能够超越时代的典型人物。《缱绻与决绝》彻底打破了传统乡土文学中“地主=贪婪”“农民=淳朴”的标签化书写,构建了一组兼具复杂性与典型性的乡村人物群像,这些人物身上的生命韧性,成为作品跨越时空打动读者的关键。
      宁绣绣的形象堪称中国当代文学中女性觉醒的经典范本。她的命运轨迹始终与土地的变迁紧密相连:从被父亲抛弃的富家小姐,到与封大脚共同开垦荒地的农妇,再到土改后带领村民生产的乡村骨干,土地不仅是她的生存依托,更成为她挣脱封建枷锁的“话语权筹码”。作品对其觉醒过程的刻画极具层次感:起初她对下嫁残疾农民的屈辱感,在亲手种下的庄稼发芽时逐渐消解;对土地的情感,从“为了生存”到“为了尊严”的升华,在她拒绝宁家资助、坚持靠劳动立足的选择中得以彰显。晚年丧子后,她抚养私生女羊丫的慈爱,与临终前仍惦记被绑架风波的执念,让这个人物摆脱了“完美英雄”的塑造套路,成为一个有创伤、有坚守、有温度的真实生命个体。
       封大脚的形象则浓缩了传统农民的精神特质。这个残疾农民身上兼具固执与善良、狭隘与担当的复杂品格:他对土地的“宗教般的皈依”带着几分偏执,为了争夺水源与邻人争执的模样尽显小农意识的局限;但在宁绣绣遭遇困境时,他默默开垦荒地的担当,在土改中主动帮助困难户的宽厚,又让我们看到底层人性的光辉。作品最动人的笔触,在于捕捉到他身上“传统”与“现代”的撕扯:他痛恨集体化对土地的“剥夺”,却在看到合作社的拖拉机耕地时露出好奇的目光;他坚守农耕传统,却默许孙子外出打工的选择。这种矛盾性让封大脚超越了“传统农民”的刻板形象,成为农耕文明向现代文明转型过程中普通个体的真实写照。
      作品中的次要人物同样极具张力。费左氏的悲剧堪称封建伦理异化人性的极致案例:丈夫早逝后,她为延续香火促成公公纳妾,被强暴后又以毒死他人再自尽的极端方式维护“贞洁”,她的毁灭既是对男权社会的绝望反抗,也是传统道德体系崩溃的隐喻。银子的命运则更显悲凉:为替父抵债嫁给宁学祥沦为生育工具,宁家败落后因阶级成分被游斗,最终冻死在地窖,她的一生是“以孝之名”的自我献祭,却在临终前将儿子托付给绣绣的举动中,保留了人性的最后一丝温暖。这些人物虽命运各异,却都在时代的泥沼中坚守着生命的尊严,这种复杂性让人物形象摆脱了时代的局限,获得了永恒的艺术价值。
                               人性描写:多维光谱中叩问的永恒命题
        文学生命力的终极指向,在于其对人性本质的永恒叩问。《缱绻与决绝》以“锄头与人心的较量”为核心,铺展了一幅涵盖善恶、美丑、坚守与迷失的人性光谱,对人性复杂的深刻洞察,让作品具备了跨越时代的思想穿透力。
      作品对人性复杂性的展现,首先体现在“善恶并存”的辩证书写中。宁学祥作为“反派”角色,并非单纯的恶人:他拒绝赎回绣绣的冷酷,源于对家族土地的执念,而这种执念背后,是封建地主阶层“以土地为根”的生存逻辑;他晚年对绣绣的愧疚,在偷偷送去粮食的举动中流露,让这个人物摆脱了“扁平恶人”的设定。封大脚的形象同样如此,他对土地的极端珍视中,既有“耕者有其田”的朴素理想,也有“土地私有的狭隘”,这种复杂性让人性描写更显真实。
      在对人性的叩问中,作品尤为关注“绝境中的人性选择”。苏苏被迫代嫁后,在无爱的婚姻中与郭龟腰私通,这一“失贞”行为背后,是对封建婚姻制度的本能反抗;她主动向绣绣坦白的勇气,与最终饮下毒粥的决绝,展现了女性在封建伦理压迫下的悲剧性挣扎。费家少爷从“革命理想主义者”到“权力投机者”的蜕变,其人性的迷失并非偶然:当改造乡村的理想遭遇现实阻力,当“启蒙者”的身份带来特权诱惑,他的选择折射出人性在权力面前的脆弱性。而他晚年回归乡村的选择,则为这种迷失保留了一丝救赎的可能,让人性的复杂性获得了更丰富的表达。
    作品对人性的书写始终围绕“尊严”这一核心命题展开。无论是封大脚“土地不骗人,它只认汗水”的信念,还是宁绣绣“靠自己双手吃饭最硬气”的坚守,抑或是银子在冻饿交加中仍保持衣物整洁的倔强,都彰显着底层个体对生命尊严的执着追求。这种对尊严的书写,让作品的人性描写超越了具体的时代语境,触及了“人如何在困境中保持人性”的永恒命题,这正是文学生命力的最高体现。
                                 结语:文学生命力的永恒密码
重读《缱绻与决绝》,我们愈发清晰地认识到:这部作品的生命力,源于其对历史本质的深刻把握,对时代真实的精准呈现,对人物形象的立体塑造,更源于其对人性命题的永恒叩问。当宁绣绣种下的种子在文字中发芽,当封大脚摩挲土地的手掌在书页间留下温度,当费左氏的悲剧在读者心中引发对伦理的反思,文学便完成了它的生命延续——它让早已逝去的历史场景重现生机,让不同时代的读者在文字中实现精神共鸣。
赵德发用这部乡土史诗证明,真正有生命力的文学,必然是扎根于土地、关注着人性、承载着历史的文学。它既不是对现实的简单复制,也不是对理想的空洞歌颂,而是在历史与人性的交织中,为我们揭示“人如何活着”的永恒答案。这正是《缱绻与决绝》跨越数十年仍能引发读者共鸣的根本原因,也是文学之所以能够穿越时空、永葆生机的永恒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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