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力大

昨天听我一位中学告知，我少年时的玩伴，中学高中的同学葛力大于2022年圣诞节离世。听到这一消息我瞬间停顿了一下，仿佛时间凝固了，记忆的闸门打开了，将我拉回了50多年前的时空里。

我和力大都是华北建工局子弟，成年后我才知道他父亲与我父亲在部队时就认识，又都是河北人，因此来往比较多。他上的是当时包头最好的小学哈得道小学，我则进的华北建工局子弟一小。小学五年级大革命爆发，1969年我们同时进入当时的重点中学，包头市第四中学，而且分到同一班级。那个时候，由于大革命的影响，力大的父母都受到冲击，关进了牛棚，所以他和他的三个妹妹处于无人管的状况，因此形成了顽劣的性格。上课时他经常从教室的窗户跳出去，当老师出去找他，他又跳墙头出去，闹得老师非常头疼。我记得非常清楚，我们一位语文老师，上课时批评过他，他就拿了几只蟋蟀放在抽屉里，蟋蟀一叫，他就叫着老师的名字，闹得课堂乌烟瘴气，是当时我们班有名的淘气鬼。

但是淘气归淘气，力大对于他喜欢的课绝不含糊，例如作文和写字课，他都非常认真对待，而且作文写的非常漂亮。尤其是诗歌，颇有后来的朦胧诗味道。每次老师当堂朗诵两篇范文，一篇是我的，另一篇就是他的。而且他的毛笔字写的非常好，这一点是我终身的遗憾，因为除了写字，我的数理化都是非常优异的。我和力大还有有一个共同爱好，就是喜欢体育，尤其是体育新闻。放学后，我们一个是去游泳，一个就是在土地上跑一百米。那个时候，我们就知道倪志清跳过了2米28，打破全国记录；知道自由泳一百米世界记录是55秒，知道陈竟开在1965年是中国运动员第一个一百米跑到10秒的英雄。对于全运会我们是必须关注，对于那些打破世界记录的运动员，我们是耳熟能详，引以自豪的。我们都爱写诗，记得中学一次组织文艺汇演，在大合唱时，前面有一段潜台词，由我领颂。而这段潜台词就是力大撰写。诗词我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但是记得有“任苏修美帝多猖狂，任西伯利亚寒流从天降、、、”，朗诵起来颇有气势。高中毕业我们都相应主席的号召去农村插队，直到1977年恢复高考才告别了黄土地。

1977年是拨乱后恢复大学招生的第一年，我在土默特右旗参加高考，与我同时参加的有我初中高中的同学李秀梅，她后来考取华东理工大学，而我遭遇一生最失败的一次考试，只考取了内蒙古师范大学。而力大更是遭遇滑铁卢作文居然得了零分。原因是那一年的作文题是《在红旗下》，规定不许用诗歌形式；不知道他没有审题清楚还是太兴奋，居然用诗歌完成了作文，其结果可想而知。1978年他再次参加高考，考取了内蒙古大学与党校合招的师资班，毕业后留在学校图书馆工作。而我则考取了东北师范大学的研究生，毕业后分到大连辽宁师范大学，至此我们很长时间失去了联系。1989年我大学同学杜向东在广场受伤，生死未名。我这个时候想起来力大，通过打听终于联系上了，我托他打听小杜的情况，他及时告知了情况和住院的地方。

这之后每次回内蒙到呼和浩特，一是看望杜向东（那时他已经彻底残废，爱人也离婚了），二就是见力大，并且知道他已经调至内蒙党委政策研究室工作。因为是同学又都在政府机关工作，所以我们谈话没有任何障碍，对一些问题的看法也基本一致。进入21世纪由于工作太忙，我们有一段时间没有联系，只是听说他身体不是太好，也许和他父母遗传有关，他的家族都有严重的心血管疾病，父母都早早病逝，所以他一个是工作太紧张，长期熬夜损害了身体，加之家族遗传使他终于英年早逝，令人扼腕不止了。去年一年除了新冠之外，确实是流年不利。我的几位密友至亲都相继去世，使我悲痛不已。而听到力大去世我更是难以置信。人固有一死，但是在科学发达，医学突飞猛进的时代，他们都在花甲之年就转身而去，确实令人唏嘘不已。而也正告我们活着的人，一定要重视起来，珍惜生命，搞好健康，不仅是为自己，而是为你的家庭，你的挚爱亲朋，都要活的更长久，更精彩。

（本文作者为民进北京市教育委员会主任、教育部国家教育行政学院原国际教育部主任、教授、教育学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