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范围内的无名之痛:吕约和吕约的诗
(2009-01-23 09:5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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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说女人之间没有真正的友谊,而且文人相轻,呸!那说的是不怎么样的女人和不怎么样的文人。作为女人的吕约,肤白貌美妙曼优雅,有我最喜欢的大嘴巴,令人有亲吻的冲动,在短暂的相处时光,我常常会打量她到入迷。
这是无法言喻的体验,看一个妙曼的女友,嬉笑怒骂世间可笑的事,这也是无法言喻的知己感,她嬉笑怒骂的,正是我的心声。也因此,即便吕约不邀我写她,我也要写她,但是真正得此命令之后,我有小焦虑,好像长篇写到三四万字时节,喉咙间卡了刺。要我怎么评说吕约,和她的诗,要我怎么看她在当下诗坛的位置,要我怎么去写去讲。这一切都含混不清,宛如创作范围内的无名之痛。
是的,吕约很难归类,她有一多半儿在知识分子那边,也有三分之一强在民间这边,她有一多半儿是女的,也有三分之一强是男的,头脑的性别也并不明确。她的厉害总是裹了糖衣,她的铁甲内有温柔的织物。她甚至没被真正归入某门某派,这是人们面对创作者的常规思路,在我印象中,她甚至没有在任何诗歌论坛上贴作品,大体上,在哪个论坛上贴作品,好歹是一个门派的入门指南,但是,她没有。她是怎么了?看起来很是孤独狼。
唯一可以说的是她是七十年代生的女诗人,湖北人氏,在上海上的大学,曾居广州多年,后来到了北京,谋生之业是媒体。她不曾也无意让自己归于某门某派,她跟一切门派都保持了距离,这让我这个批评家很难办。没有门派,就无法贴标签了嘛,无法贴标签,那批评做什么,批评有一多半儿的工作量,都在贴标签上。好在她是个女人,女诗人,假如没有政治标签可以贴,我可以做一些风月文章,但是,好像也没有,中国的诗歌八卦史上没有吕约的芳名,她的一多半儿的青春在为人妻和为人母。
像男人对女人一样,我苛刻作为我女友的女人的容貌,和识见,我喜欢吕约的才华、效率、真实、跳跃和刻薄,她非常地知识分子,我说的可不是知识分子学院派,而是她真的热爱知识,追求绝对的真知灼见。我也欣赏她心里头的认真,对于创作,无论是做诗、做文还是批评,我甚至不得不跳出来讲,别被她的外表骗到,她是一个隐藏得很深的真正大智大勇的人,或者说,她有灵魂。
吕约的灵魂长什么样儿的?我并没有见过,我想那无论如何是她私人的珍藏,她的张狂、厉害、识见、穿透力,甚至做为人深深的绝望,都隐藏在那里边,她在创作上的野心,也深深的埋伏在那里边,也因此她小心守护着它,并保证它的存在,有绝对价值。
据这次阅读她的诗歌自选集的印象,她在1996年前到1999年期间,还有过诗剧的创作,那是那个年代诗创作普遍求大格局求深刻的背景,好诗的意思就是里头有思想乃至于表现历史,这个文体有了太多责任与义务,即便对吕约这样天份不浅的人,也不例外,只有在一团浓厚的雾气当中,去捕捉她的灵光闪烁。
幸好时间在行进,到了2000年乃及2002年间,好像有一扇门对着她缓缓打开,我更愿意相信那是生命与悟性之门,这期间的创作逐渐摆脱了此前亲学院的风格,向着更加结实、有劲、方向明确的路线推进。而我所我记得的最初读到吕约的诗,就是一首写于2002年的《选择》,一开头就很吸引人:“两岁/遇上了一生中最重大的选择/是改喝糖水,还是吃涂了黄连的奶头/我选择了吃自己的脚趾/从而保住心灵的尊严”,她在回顾自己小半个前半生,每个年龄段都应对着近乎无解的选择,喔,一切选择都显得那么虚无和无所谓,仿佛是一出关于存在主义的滑稽戏。我还记得那时候她有一首《是谁把一个女孩变成女人》,结论很有趣,是妇产科医生把一个女孩变成女人。这是绝对的女性视角,男人可不会这么看问题,男性会觉得,这归功于他们的勤力和折腾。这一系列更富有生命力甚至思辨力的作品集成,让读者有机会去追看她此后更加成熟的作品。
到了2006年,典型的吕式诗歌,是这样的:“写诗需要坐着/谈判需要坐着/签署命令坐着/最美妙的是坐在另一个人腿上/这种好事是不长久的/因为他担心你最后坐到他头上”。这里面切换了若干身份场:诗人、职场、政治、男女关系,最后的POINT,落在男女关系的权力对抗上,层次之丰富,之透彻,可见一斑。
这是一个新时代,人们已经无法将类似于吕约这样实力派女诗人的创作,一成不变地落实在身体上,或性别上,或者情绪上,因为她们扮演了太多角色,女人甚至可以对政治发言,对男女情事当中的政治色彩发言。吕约的敏感度和控制力,让她在表现如此丰富广阔的题材时,游刃有余。
而且,我想她还在路上,还可以找到更加坚决有效的手段,去表达那个令人眼花缭乱的吕约的灵魂。那个灵魂还有很多话要说,她在思考在生活在活,她比表面上的吕约,更加痛苦、深邃、尖刻和勇敢。这是我看到的另外一个吕约,不相信的人,静观未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