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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软时光中的那段记忆

(2011-12-03 14:09:02)
标签:

夏衍

太原路

花鸟市场

联谊大厦

安乐死

杂谈

刚毕业时和姐姐一起租住,楼下是夏伯伯的家,他是文化人,曾在申报任职认识夏衍,他会得意的和我们讲述他认识夏衍的时候夏衍还只是不足挂齿的小年轻,我们会仰慕的聆听他的故事。夏伯伯的妻子是外婆的老友,大小姐出生,太原路附近整街房子都是她家的,后来她在我外公的厂子里做会计。正因为夏伯伯一家与我家是世交,家人会特别放心我和姐姐在这栋房子里租住生活。我和姐姐在那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在众人关怀中我们安然惬意的享受着充满人情味的柔软时光。

 

邻居是一家三口,女人下岗在家操持家务也担任夜间巡逻贴补家用,男人是收入低微的看门人。女人平日豁达见我和姐总大鱼大肉,总在言辞中流露羡慕之意,但如何的好菜都往往被笨拙的我们糟蹋了。女人精明能干总能买来廉价的原料烹出精美菜肴。但即便他们如此贫困生活却充满暖意,饭菜飘香之余却每天不忘在楼下草地上的空碗里放满饭菜,让流浪猫咪们吃饱。看到猫咪们在楼下吃饱晒太阳好不惬意。

 

我和姐姐的房间不足9平米,阳光从宽大的两扇窗外照射进来,古老的木地板温暖并透着淡淡的阳光独具的浅香。两张简单的单人床一张面对书桌,一张面对窗子。温馨的午后我们会各自蜷在床上靠着墙看喜欢的书,并闲聊各种有意思的事。我会讲我的恋爱,她会讲她初恋的那个男孩。我们在一起时像孩子办家家,但走出门去又是穿着得体的年轻白领,让周围人好不羡慕。

 

周围的邻居都好奇我们的生活如何丰富多彩,总有人会旁敲侧击我们的学历和工作最关注的莫过于收入,我们总有法子敷衍而过。姐姐在瑞金宾馆的办公楼内的外资企业任职,我在外滩的联谊大厦出入。人们的好奇心之强甚至守在大门口拦截我们的垃圾袋,帮我们扔垃圾是一项美差,看他们抢到垃圾袋的神情如获至宝,直到有一次姐姐把一条大衣放在塑料袋中误当垃圾袋扔了,才发现原来我们如此马虎。两个单身女孩在周末有太多可以一起颓废的时间,我们或是懒觉或是吃喝更或是去逛街,那是人生中与姐姐走的最近最无忧的时光。

 

可是如此快乐的日子里有过两段悲伤的记忆,

 

一次是在花鸟市场上见有一只生病的小狗被扔在自行车的车筐里,有人说:小姑娘这狗病了你们要就拿去。我门把他抱回来带去看了医生,医生说狗瘟,配了药花了不少钱。我们渴望他度过难关,他开始抽搐,眼睛总是水汪汪像是泪。我抱着他睡,他快乐的在我枕边跑,只是越来越疲惫抽搐频率也愈高,最后他无力倒下。我和姐姐大哭一场把它埋在楼下花园。虽然失去这个新来的伙伴,但他的死如何也会部分在意料之间,只是企盼的奇迹未能出现,这场不期而至的快乐和随之而来的悲伤却也是来去匆匆。

 

另一次我和姐姐在花鸟市场上见到一只小狗颇为可爱,抱回来。他的眼睛像清澈的湖水,让我们如此心动。我们投入所有的爱,叫他糯糯酱,寓意为柔软绵糯的小宝宝。他那么爱吃,我们给他吃很多东西,他的蓬松的茸毛欺骗了我们,总觉得他吃的多也很胖。楼下精明的阿姨有一日摸着他说:这狗狗肚子很大怎么身体那么瘦弱。开始以为小狗就是那么贪吃不长肉,可不久他愈来愈瘦可肚子更显大了。

 

我们开始担心,忽然有一天他拉的便便里看到虫子。我们害怕极了带去医院,医生说已经病入膏肓,满肚子都是虫子,无药可治,我们每天收拾他拉出来的便便带着虫虫,顾不上恶心每次都那么难过,日子很难熬,上班也没心情就想陪着他。随着日子的推移他越显痛苦,最后我们不忍见他难受,请求医生用安乐死送他离开,我们抱着他和他说告别的话,他的眼神失神但充满信任的望着我们。仿佛他明白我们那么爱他,所以才放他离开。

 

他死的那天那么清晰的在我脑中,我们努力的反复确认自己是否准备好了,反复的确认;反复的确认;我们反复的确认,这内心的痛苦无法言表。最后我们在那里熬了很久郑重的对医生说:开始吧。我不停抚摸它,让他好受些。我相信很多病重的狗狗都会经历这样的解脱。可是我多么想看着它真的安乐死去,死前留下微笑那么我们不会如此痛心。

 

我抚摸他以为他会安静的睡去,可当我看到他忽然那么绝望痛苦的望着我,我的心都撕碎了,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很难受,当我看到他死时的表情,我多后悔自己的决定,这种心情我一辈子也没和别人提过刻在心中,我宁可他在我怀里死去安静的同我们告别,我们哭了几天之后大家都缄口不提此事。

 

看到如今身边的纯种大宋是馒头的大嘴边有几根白胡子,我就想,这次我真的懂得珍惜,懂得怎么照顾你了,单靠爱是无法让他们幸福的,要多费心思。回想起那些柔软时光中的日子,我还是觉得糯糯酱是我最疼爱的心头宝宝,虽然不纯但他最是我心头的柔软。

 

那些踩在温暖陈旧的地板上,快乐畅谈人生欲望的日子,有惊喜有失去,爱和伤并行着,想来果然一半明媚又一半忧伤。如今姐姐在异国为生活奔忙,我与她鲜有联络。又是冬天来了,丝丝寒意袭来,冰冷的小手敲击键盘。回忆起那些与她一起的冬天,真的,从不觉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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