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的故事 12

对于罗小曼的现状，火、土他们比我感兴趣，兴致勃勃地追问。这就是女神效应，即便己为死灰，20年后依然能够轻易复炽，可怜那些姿色平庸的女同学，就像皮包夹缝里的一角硬币，谁也懒得去把它捡起来，好像它就不是钱！

其实都是些色鬼，什么同学情，发情才是第一位的！哼，我发了一个抠鼻子的表情。

我见木被逼不过，笑道：“有电话号码、微信号、QQ号、电子邮箱号、微博博客地址，统统交代吧！不要藏着掖着，吃独食！”

最终木表示投降，他说：“你们要罗小曼的电话，我可以给你们，我甚至可以把她请出来，大家一起聚聚，不要很久，咱们下山直接奔北京，马上聚……”

“罗小曼也在北京？”大家好奇地问。

“别跑题，”木不耐烦地说，“兄弟们稍安勿躁，先尽金讲，等我讲时，我自然毫不隐讳，和盘托出。老金，还是刚才的问题：一、你怎么得手的？二、小曼的贞节问题。”

“还扯到贞节？”水好久没发言了，这时嘿嘿笑道。“有那么严重？”

“说！”木不理会，下达一个字的命令。

我一时没弄咱白：“贞节……？”

“就是你说小曼不是处女。”木说道，“你小子最坏啦，追求小曼不声不气的，闷鸡子啄白米，我不是看到你在校报上发表那篇破文，我都不晓得你是我的头号情敌一一特务！”

“什么文章？”火问。

“爱情宣言，”土笑道，“《致我一生唯一的浪漫》，我没记错吧？”

“没有。"我笑着发了一个赞。

这当然是很幼稚的一篇习作啦，但我当时是灌注了全部心思写的，写完还很得意地宣读给室友们听。一则我很自得，认为谁再编一部《今文观止》，此文若不入选，天理难容；一则我那是隔空喊话，希望我对小曼的爱意能够及时、准确地传递到她那里。罗小曼看起来不是一个文学爱好者，我担心她看不到校报上的那个小豆腐块；而我知道，我深更半夜不睡觉，突然赤条条从被子里钻出来，举着蜡烛，高声吟诵爱情散文，那疯狂的举动是很容易传播出去的。

说实话，多年以后我检出那篇“今文观止”，简直难以卒读一一观止，就到这儿吧，我毫不犹豫地将它烧了。这篇少年轻狂之作所载负的情感早已破碎消散，它已不值得我怜惜。

第二天上课时，不出我逆料，我的行为艺术已广为人知，还有人嘻嘻哈哈和我打趣，由于我文章中透露的信息准确，大家都知道我向罗小曼示爱了。我一时羞红了脸，我发现小曼回头看了我一眼，我的心顿时加快了。

那一次我记得很清楚，木阴着脸进来，把书包随便一丢，在靠近大门的地方坐下。那时我的头脑异常清醒，所有无关的同学都被屏蔽掉，整间教室只剩下3个点：曼、我和木，我们连成一个等边三角形。

木怪我和他争，其实冤枉，但他不听我解释，我也觉得这种事没法解释，别扭了几天，也就由它了。

我发现，木的攻势变得凌厉了，让人看得见的，不单是教室里“一起学习”，他还搞出了其他一些响动。他这位有名的辩手，永远是“声不动人死不休”，高姿态，高分贝，而我则始终是那么沉稳，无为而治，我们哥俩儿倒是一动一静总相宜的。

可惜木这位不讲逻辑的辩手一一我认为大中学生中流行的辩论就是教人蛮不讲理，如果辩论是讲理的，辩手怎么会靠抽签决定他的立场呢？而且无论是正或反，他们永远理直气壮 一一只顾蛮干，以为声调越高，越能吸引观众的赞赏，而事实是，他始终只是剃头挑子一头热，随着他享受独乐之乐，求爱行动达到沸点，他的这一大锅水也便翻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