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球的另一端,有些美国律师整天焦急地等着看世界上有哪儿发生了灾难。如果他们认为这些事件可能是美国航空公司造成的,就磨拳擦掌准备狠宰他们老乡一刀。麦克就是这种律师之一,包头的飞机一从天上掉下来他就跑来闹着要跟我们去跑一趟。老麦已经快70了但精力充沛,每晚都去健身房,每次回国都背着一大包小包的中国产品,我估计光衣服就够他们家穿好几年的了。后来我才发现做空难的很多美国律师都是些野心勃勃的老头。可能是因为空难的案子太复杂,一个做下来要好多年,一般年轻律师还没等案件有结果就去干别的了。
我和老麦一起去的包头,辛苦了几天后成绩斐然,很多空难家属决定委托我们代理。我们可以回北京了。兴奋之余我们准备去买些有几年意义的包头特产。包头很少有洋人出没,售货员都想宰上老麦一刀,但老麦见多识广狡猾得很,想从他身上拔几根洋毛,休想。我们买了很多蒙古刀就回酒店了。让我吃惊的是在我房间门口站着两个警察。进去才知道是两位警官大人原来是奉旨对来包头的可疑人员进行盘查。我把情况一讲,两个人感觉也没啥就跟我一起鉴赏起我的刀来。这时来了一个他们的同事说市领导很重视这件事让他俩一定要注意。送信的人刚走,来了两个一看就是巨头型的高层领导,皆大腹翩翩,旁若无人。两位警官慌忙让座。两巨头屁股一落定就目光如炬声如洪钟般大声指责起我来,大意是在包头会见空难家属是扰乱包头社会治安,和洋律师一起来更是危害国家安全,罪不可赦。两巨头正义凛然气壮山河,连旁边的警察都被吓得大气都不干出。我开始还觉得莫名其妙,但忽然想如果这些人硬找一借口把我关起来,我到哪儿去讲理啊,没准儿就此失踪了。当时冷汗就出来了。我开始埋怨自己为什么不留在加拿大。你想爱祖国,祖国是你这种人随便爱的吗?我估计当时脸都变色了,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两个人越说越来劲,我却忽然冷静了。以他们的地位,如果要收拾我,犯得着亲自跑来跟我费这么大劲吗?我估计他俩是受上层或东航的旨意想把我吓跑而已。果然,他们听说我已经买好第二天一早回北京的机票时,强调了几遍一定不要碰这个案子后就撤了。
我忙打电话给老麦,他也被审了一番,幸运的是因审问者英语不灵,交流费劲,所以时间比我的要短。但老麦的美国律师证也被拿去没还。
被折腾了一晚上,我们俩第二天一早就顶着漫天的塞北大雪赶去机场。到底是风浪经历的多了,尽管我一直郁闷,老麦路上还跟我讲布什的笑话。不过他也没乐多久,
在机场已经有一位英文讲的很好的官员等着他呢,老麦被告知,这次能安全离开包头属于幸运。老麦问我啥意思。我说人家祝你走运。老麦说我怎么听着像威胁呢以后再也不来了还是北京好。
现在想来还真是走运,飞机没掉下来,也没被打耳光,掐脖子,嗯,不错了。包头,老麦不敢来了,
但我还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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