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扁2007-3-15

有些人，能量大。你不读他的书，不去追他，他也入侵你的生活，时不时听见他的名字，知道他的近况。没有办法。躲都躲不掉。王朔于我，就属于这个情况。什么顽主，什么甲方乙方，什么编辑部的故事，什么看上去很美，实际上离我的生活很远。我决不因为这些文艺作品是王朔的才去看它。结果是看完之后很久，知道与王朔有关。那么远，那么无关，躲不掉。他入侵了我的生活。所以，前两天在网上看见王朔要咬人，忍不住说几句。

有些人，他说他是君子，但是无论怎样表演，你都无法相信他是一个君子。比如说，我就不是一个君子。当然我从来没有追求去做一个君子。有些人，他无论怎么说他是一个流氓，你也始终无法认为他就是一个流氓。比如王朔就是这样。

心理学家李子勋，说王朔心里藏着巨大的善，这个心理学家当得好。这样解读王朔，很适宜。也说明这个心理学家透彻世事，懂得世故。如果只有书本本上的一点知识，显然不能说到这个份上。王朔不是大奸大恶。王朔有追求。而且他的追求显然不是吃喝嫖赌。虽然他一定吃过喝过嫖过赌过。这些事情在公务员花公款来做就属大奸大恶，王朔做来就不是。王朔做这些事恰如其分。

王朔吸取流氓的经验来做他的追求，这是符合经济学规律的。这样做，风险低，是一个最世故的办法。完完全全的放下架子，自己轻松，别人也轻松。要坐在地上，不要自己坐在椅子上。相对于救世主的一代，王朔的做法，是物极必反。这个革命，是一个究竟的办法。

流氓其表，勇士其里。王朔的挑战对象，是当时起作用的整个道统。四两拨千斤。流氓其表，是自我保护。我牺牲掉整个人格还不行么？你们还不能放过我么？你们鄙夷我还不行么？我是流氓我怕谁？无产者失去的只有锁链！

王朔的流氓术，可惜是学来的。学来的本事，不比天生的本事。身姿放得再低，心态上再汪洋恣肆，那也没有用。长期这样整，是对心灵的过度使用。再强劲的内心，到时候也是要不堪其重，于是不能没有病。

有病不装没病，要咬人时且咬人，是对的。如果有病的时候还硬撑着，表示我还好，这不是一个本色的人。所以我看到网上流传的那个面目狰狞的王朔的照片，初时有些惊悚，继而认为这才是比较的真实。

虽然没有读过王朔的书，今后也不准备再读，我还是准备夸他一句。王朔是真的勇士，假的流氓。

又及，本文原本是想说明一个科学真理，结果变成了臧否人物。看来写文章不可不慎之也。想说明这么一个真理：真的流氓是很难打倒的，而且他不会突然疯掉。比如一些政治人物，如陈水扁。而勇士就很脆弱。比如二桃杀三士的典故。勇士容易倒下去，而真的流氓不会。流氓的秉赋我看是天生的，学是很难学的。而勇士则可以学，是后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