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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的密林 第一章 箭 02
(2015-01-10 17:41: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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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精灵王在这一带地区极有威权，镇长不愿与他为敌……别人却不这么想，很快，事态就脱离了镇长的控制。——《霍比特人》
第十章 热情的欢迎
于是，有好一阵子，这世界有月光，许多Yavanna安排沉睡的事物纷纷苏醒骚动起来。Morgoth的仆役对这新光源感到惊诧不已，但在中土大陆的精灵却欢喜雀跃地仰望这光。就在月亮从西方上升到黑暗之上的同时，Fingolfin吹响了他的银号角，率众踏上了中土大陆，大队人员的阴影投在前面显得又深又长。在Arien的飞船造好之前，Tilion已经横越天空七次，到达最远的东方。然后，Anar在荣耀中升起，第一次的黎明日出像是在Pelóri的山巅上燃起了大火，中土大陆所有的云层都被点燃了，空气中充满了瀑布流水的声音。——《精灵宝钻》
第十一章 日月的出现与Valinor的隐藏
唇边依然带着微笑，King
Thranduil步下露台后面的斜长阶梯，向小会议室走去。一如既往，他小小的儿子总能给他一天中最欢欣快乐的时刻，让他因此而积聚信心和力量，去面对处理这黑暗年代里的其他一切。
他对儿子的成绩并不惊奇，他自己是个天赋的刃击战士，很明白天父给予一些首生子的礼物能有多么慷慨。只是……那未必纯是好事，这个世界的平衡法则是“有收受必有付出”，某些方面天赋突出者，必定要为此承担额外的责任。当这份责任降临到Legolas身上时，他想自己不会象现在这样高兴。
即使是现在这份喜悦的心情，也很快就消散了。
卫士为他拉开会议室的门，他走进去，坐在长桌边的十来个人纷纷起立相迎。八名身着长湖镇服饰的人类中，七张脸孔他都算熟悉。
七个至少与森林精灵王国保持了三代以上通商合作关系的商团家族首领，其中两人有鬈曲的黑发和暗沉肤色，还有一名眼细如箭的中年女子。最熟的是现任镇长、Viruvor家族首领Tolt，满身珠宝与织金锦袍彰示着他在长湖镇七大家族中的头把交椅位置。他也是在场人类中最年长者，头发胡须均已半白，微胖的身体略显佝偻。
“抱歉让各位等我，”精灵王轻描淡写地一语带过，不想提他自己中断会议的原因，“我们继续。说到哪里了？”
“商路通行许可费用，陛下，”一名鬈发黑肤男子回答，“我们再也交纳不起了。”
七个家族首领一齐点头确认，显然是事先商量过达成一致的。这很稀罕，同一个人类聚居地内的各方势力大部分时间都在彼此争斗拆台，难得能在什么事情上齐心协力。一旦出现了这情形，或许就说明事态已经严重到“不合作就全灭”的地步了。
“交不起，就别交。我不在乎。”
精灵王的回复令长湖首领们颇感意外，彼此交换着不确定的眼色，那中年女子出声发问：
“那么我们的商队还可以继续使用精灵道路吗？”
King
Thranduil给了她一个礼貌而冰冷的微笑：“您可以试试。”
故老相传，如果商队不打出那个许可标志——带有圆形树纹的旗帜，那么即使是由走过上百次的老人带队，经由正确的入口踏上了精灵道路，在密林中走不了几天时间，也一定会迷路失散在这可怕的大森林里，不但货物，连同商队成员的血肉生命都会变成森林野兽和黑暗妖物的食物。
每年都会有心存侥幸的行商想省下向七大家族购买许可旗帜的钱，不经入口而自己偷进森林，每年也都有这样的商人从此消失在Mirkwood里，除非他们运气特别好，遇上了不忍心见死不救的精灵巡逻队。把持着长湖镇商业运转秩序的家族首领们自然明了这其中的利害，那个鬈发黑肤男子忍不住抱怨：
“时代在变，陛下，日子越来越艰难了。以前向精灵交过通行费之后，商队可以平安过境，贩运货物赚取的利润还够养家糊口；现在雾山关隘太危险，商队要么再多花大笔钱雇佣护卫，要么就得冒着货丢人亡的风险，森林通行费再不降低，谁还愿意走这条道路做生意？这几年过往商队的数量越来越少，今年连十年前的十分之一都没有，售出的许可旗帜根本不够向您交纳年费，我们都要破产了！”
会议桌边响起一片赞同的嗡嗡声。Thranduil瞥一眼坐在自己右手边的褐色长发精灵、森林王国首席贸易代表Brethil，后者会意开口：
“Master
Ulwarth，您的家族在长湖镇几代经营，取得精灵道路许可发放资格也快一百年了。我与您的父祖都很熟悉，您家族积累的财富，需要我在这里估量个数字吗？几年的经营困难就会导致破产，是幻想故事还是笑话呢？”
名叫Ulwarth的男子脸上一红，好在肤色暗沉倒不明显。在场人都知道，他的家族是七家里发迹最晚、根基最浅的一家，财富也是相对较少的，他都被驳得无话可说了，其他六家更没办法再哭穷。
“过去的成百上千年里，各位的家族已经从出售精灵道路许可的生意中赚取了丰厚利润，而且这也并不是你们赚钱的唯一方法，”贸易代表继续说，“道路不畅，商队减少，你们完全可以在自己控制范围内想法应对，比如降低单份许可的售价，来吸引更多商队到长湖镇，先保持镇上的贸易繁荣，从其它方面弥补收入损失。总而言之，各位就是不愿意暂时放弃自家的眼前利益，而选择来要我族让步罢了。”
“精灵道路不但由我们开辟，而且至今一直由我的战士们以鲜血甚至生命守卫，我的军事统帅这半年来甚至常驻在森林西入口，以维护商道平安，”精灵王语气冷峻，“作为回报，人类有义务保障我的战士和他们的家人衣食无忧。”
“守卫，真的？”
坐在长桌末尾的一个短发男子，自会议开始后第一次发言，声音低哑粗粝。象是一曲谙熟的歌乐里加入了陌生的不和谐的音符，不但在场的精灵们侧目，与他同来的长湖人也都表情很不自在，座位与他最接近的两位家族首领还下意识地向旁边挪了下身体。
这男子的外表打扮与七位细皮嫩肉、穿金戴银的首领截然不同。头顶短发只有寸许长，胡须刮得很干净，一身朴素的褐色麻衣与裹腿长裤虽然破旧，却也整洁利落，而且象大部分水城渔民一样光着脚板。黝黑粗糙的脸容与骨节突出的双手证明他曾经习于劳作，这是个在长湖镇上随处可见的穷苦百姓，这次却与商团首领们一起前来拜会精灵王，且被介绍为“年底镇长竞选的提名候选人之一”。
“我不关心各位的利润财富、赚钱分成。我来此是为了长湖人的生存——不到一年之前，一个购买了许可的商队，就在精灵道路上遭遇兽人袭击，伤亡不少，而且至今未获得任何赔偿。”镇长竞选人Galvorn沉声质问，“死者的寡妇幼儿在挨饿，还有一些伤者永远残废了，我们长湖人购买到的，就是这样的‘守卫保护’，人民想知道这种交易还有什么必要持续下去？”
“那次事件，人类商团的伤亡主要出现在进入森林之前。而当你们把半兽人带进精灵道路以后，不但得到了我方的及时救援，一名人类还恩将仇报地谋杀了一位我们的战士，至今拒绝道歉赔偿。”精灵王的灰蓝眸子快速扫一眼自己的首席贸易代表，后者脸色明显发白。
“那是误伤！任何战争中都无法避免友军之间出现这种不幸！以此为借口推脱精灵的护路责任，长湖人不能接受！”
“不接受就不接受，随便。”
高背椅中金发精灵双腿交叉的姿态、下巴扬起的角度与半垂的长睫毛，传达出的轻蔑之意比语气更深重。短发男子对精灵王怒目而视片刻，咬牙回应：
“日神的巨目注视着这一切，背弃盟约、欺辱弱者，必会遭受黑暗惩罚。”
“日神？”
这个名词对于精灵们来说很新鲜，在场的首生子锐利目光都集中到首席贸易代表Brethil脸上，寻求解释。他是王国中与外界特别是长湖镇打交道最多的精灵，正常情况下一年中倒有大半年都在森林之外驻扎谈判采购。
“几年前新传入Dale和Esgaroth的宗教，发展很快，聚拢了大量信徒，”褐发精灵不太热心地解说，“他们认为世界的主宰是太阳，日神与夜神的争斗造就了大地上的一切。”
“什么？”精灵们愕然，女内政顾问Erynaur忍不住追问：“那么月亮呢？这又置Tilion于何地？”
答话的是长湖镇长竞选人Galvorn，胡茬青黑的脸上一片肃然：
“月亮只是日神疲惫时的化身，和与黑暗夜神争斗的证据。即使在休息时，日神也不忍心放任他的子民被黑夜吞噬，天幕高挂的明灯是他慈悯大能的誓征，他总会如约回来，召唤人类聚集，主持这世间的正义，灭亡一切反自然的生物。”
“这太扯了。”红发女精灵不暇思索地反驳，“月亮比太阳诞生得更早，在星光之后，是皎洁的银月寒芒首先照亮大地，让森林与河流都沐浴在轻纱雾一样的柔光当中。Tilion横越天空七次，强横的Anar才首度升起，熊熊烈焰唤醒了次生子人类。”
“我们不再相信这些，”麻衣男子冷淡回答，“我们已被精灵的故事蒙蔽了太久。你们毫无证据。”
“我们当然有证据，我的双眼就是证据。”自远古时代生存至今的女精灵有些怒了，“我出生在星光下，我亲眼看到月亮与太阳的第一次升起，我的长子比它们的年龄还大。光辉的Ithil珍藏著我们的记忆，而当灿烂的Anar自荣耀中喷薄而出，像是在森林山巅上燃起了大火，所有的云层都被点燃了，空气中充满了瀑布流水的声音。从此之后，我们以Anar的来去计算日子，但星光与月光才是更为古老恒久的存在，这是事实，谁都不能任意改变。”
“您可以坚持这种说法，my
lady。自我们长湖人有记忆起，就接受着这样的灌输洗脑，毕竟精灵的美貌不老很有说服力，能让很多人心甘情愿地自居为‘次生子’，认为以自己的血汗劳作来供养你们的种族是正常的，是你们所说的天父定下来的自然规律。多年前，我也曾相信我们的贫穷、饥饿、病痛、衰老都是命中注定，但日神揭露了这一切背后的欺骗和残酷，压迫和剥削。母亲生我有眼，而日神令我们的眼睛睁开，看到了真实的世界。”
宗教争论没有什么意义，一身紫袍的现任镇长Tolt接过话头：
“陛下，长湖人正在遭受疫病的折磨，每天城内河道水面上都漂浮着肿胀的尸体，而且越来越多。这是一种以前从未见过的黑肿病，我们的医师曾经治愈过一些人，但是现在城内不仅缺少药材，甚至连焚尸的木材都不够，希望森林精灵能够伸出援手。”
“你们的生活习惯太肮脏，环境也太污秽，”精灵王不客气地指出，“建筑在水面上的城镇，却不注重保持水体清洁，随意倾倒污物。房屋地基会阻止水的流动，使污秽流散变得困难，滋生出大量黑恶生灵，侵袭人类脆弱的身体和灵魂。你们应该集中力量先把城镇清洁干净。”
“您的话有道理，我们都知道，但是现在不可能实现。”那细眼中年女子再开口，“百姓贫病交加，城镇摇摇欲坠，我们没有力量组织任何大规模行动，除非是顺应民意，先去多砍伐一些木材——”
“我不准许你们砍斫正常生长的健康树木，”森林王国君主一口拒绝，“我的林务官们已经给你们划出了很多允许清走倒木和间伐的区域。而且，这么多年来长湖人从未停止过偷砍滥伐，你们对于这种罪行的惩罚力度太轻。”
“长湖人为倒木和间伐付了高价，还在精灵的要求下对偷伐者施以重刑，即使如此，得到的木材也无法满足最基本的燃料需求。上个冬天，被严寒活活冻死的老人孩子和穷人多达数百……”
“那还不够。”
意识到精灵王是在说“死人太少”，会议室里一时空气凝滞，连通常最为亲近森林精灵的老镇长都沉下了脸。褐发的精灵贸易顾问出言解释，试图稍微缓解气氛：
“警觉的和平时期持续了四百年，四百年的商道繁荣使城镇畸形膨胀，人类过度生育，人口已经远远超出了附近地域生长作物所能支持的数量。完全依赖商业的城镇，在商道阻塞以后，必然百业萧条人口流失，在这过程中不可避免地伴随战争、动乱、瘟疫、饥荒，直到人口数量与产业相匹配，城镇才能再慢慢发展繁荣。这是一个残酷的循环，很遗憾，少则几十年，多则几百年，必定要经历一次，我们都曾多次亲眼见证。”
在座的几位永生精灵均点头同意，长湖人则神色复杂表情不一。镇长竞选人Galvorn饱经沧桑的皴裂脸膛几乎要没入阴影中：
“所以这就是森林精灵如何看待我的人民的苦难，对吧？我们理应去死，象卑微的虫蚁死于无情辗压，象鱼群搁浅在沙摊乱石上，象被冬季寒风冻僵坠落的鸟雀，一切都是我们应得的。我们不该呼号反抗、挣扎求存，而应该在被榨干最后一滴血汗以后，感谢着你们的天父默默死去……”
“说这些没用，”现任老镇长再度打断他，转向精灵王，“我相信King
Thranduil不会坐视长久以来的盟友受难而不予理会。如果我们还不针对饥饿和疾病赶紧做些什么，人口还会继续快速减少，这个城镇会整体消失，那对森林王国也是没有好处的。”
这话总算是说到了双方能达成共识的点上，气氛略微缓和下来。King
Thranduil定下“通行许可费用不降、不许砍树”的原则，由精灵贸易顾问与镇长助手谈妥援助长湖人药材和食物救急的数量细节，最后确定今晚举行欢迎宴会的时间，人类客人告退，由精灵侍从分别引导至各自客房休息换衣。
与下任镇长竞选人Galvorn最后交锋了一个火星四溅的眼神，精灵王目送他的背影走出会议室，转向依然留在桌边的首席贸易代表：
“我知道你的假期还没有结束，Brethil，很抱歉，但我希望这次的援助物资由你带队送到Esgaroth。”
“是，陛下。”褐发精灵并不意外，只现出一丝疲倦。
“自你休假后，我感觉我们对长湖人的动向掌握不够及时灵敏。代你工作的助手们很努力，但是他们的注意力只是在‘完成日常任务’上。这些人类刚才的表现，令我有不祥预感。”
“每隔一段时间，Esgaroth都会出现反对怨恨森林精灵的思潮，这并不奇怪。”
Brethil回答，探询地看自己的国王，“陛下认为事态会发展得脱离控制吗？”
“我还不确定，所以希望你去看一看，有没有必要开始考虑缩减交易规模，控制往来人员数量，甚至做与他们进入敌对状态的准备。”金发精灵王脸上冷峻的线条柔和了些，“恐怕你要勉强自己重新再接触这些人类了，我知道这很残忍。”
已经履职上千年的首席贸易代表唇边浮起一个苦笑，没说什么。原本这并不是个问题，他本来就是林地王国中与外族接触最多的精灵，没有之一。
第三纪刚开始的和平岁月里，他跟随父亲自东方进入大森林，向King
Thranduil效忠时，他们父子都已经是通晓东方各个部族语言风俗、能言善辩又精明过人的谈判高手，所以精灵地下王宫建成后，Thranduil顺理成章地任命他父亲为首席贸易代表，父亲离任后则由他接替。他也是首生子当中很少见的、真心喜欢与中土各个种族交流协作的精灵，他一向认为除了半兽人地妖等黑暗生物外，其余种族都是可以相互沟通理解的。
直到近一年前，他自己的儿子死在他一向视为合作伙伴的长湖人手中。
然后他休了长假——其实是向国王提出辞职但没被接受——其中还有小半年时间是离开家人、自己孤身进入森林漫游，包括他家人在内的很多人都曾认为他再也不会出现在这世间了，象他父亲离职后一样。好在他还是回了家，但仍是除了亲人外只与树木相处，连同族精灵都很少见到。此次受召参加与长湖人的会议，还是儿子离世后，他第一次和人类接触。
“我的孙子快要成年加入卫队了，我一直考虑弄一把独特的好剑送他当礼物。等到援助物资准备好，我会立刻出发。”来自东方的精灵向自己效忠的王承诺，“您还有什么要我在Esgaroth做的事，my
king？”
“有，”King
Thranduil回答，“你提醒了我。尽可能多地购买武器和战甲，但要做得秘密些，不要被那些镇民发觉。”
这是很强烈的“准备开战”的暗示了，所以向来秉持“和平合作”理念的Brethil怔了一下，答应下来后，又开口：
“我有个不情之请，陛下。”
“Yes？”
“如果我们和人类会发生战争，我可以作为一名一线战士出阵吗？”
精灵的褐色瞳眸里闪烁着沉静而炽烈的光芒，象是被雷电山火烧毁后的荒芜林地，有生命激荡自厚重灰烬下萌发。至爱亲人的离逝，能够在多大程度上动摇一位首生子千百年来已经固化的理念，使他崩塌新生成几乎另外一个灵魂呢？Thranduil纳罕着。
有意以草率的回应带过了这请求，精灵王离座，完全结束这次会议，步出长厅，沿走廊转往王室起居区的方向。他要在晚宴前更衣，还要先抱一抱欢蹦乱跳的小儿子，让那纯净甜美的金色光芒提振自己的阴郁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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