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丽君的歌是可以这样唱的

                   （2月14日，听音乐会）

听过邓丽君的歌，也听过很多人唱邓丽君的歌，但很少听男人唱邓丽君的歌，绝对没有听过四个男人一起唱邓丽君的歌。但2月14日，大年初一，情人节那天，晚上，在北京北展剧场，在“第五届北展音乐歌舞节——邓丽君经典节日大型交响音乐会”上，我听到了男声四重唱《云河》、《甜蜜蜜》、《夜来香》。

这是整场音乐会的压轴节目。此前，为了体现原汁原味儿的邓丽君，安排的都是女生独唱或重唱。最后的节目，为了更好地纪念这位英年早逝的一代歌后，主办方进行了深加工和再创作。同样的甜蜜，同样的抒情；同样的温馨浪漫，同样的风情万种。但除此之外，多了一丝阳刚，多了一丝奔放；多了一丝荡气回肠，多了一丝气宇轩昂。原来，邓丽君的歌是可以这样唱的；邓丽君的歌可以唱成这样。

半个月前，在报上看到演出的消息，老伴儿就来了兴趣，提出在情人节这天去听音乐会。看那票价从100元、180元到580元、880元不等，老汉我就说，要看咱就正经看一回，别买那太便宜的。因为我知道，做为当年十大建筑之一北京展览馆的一部分，北展剧场座位多达2700个。太远或是太偏了，效果就大受影响。但她老人家说，音乐会就是听，不是看。结果，真从网上订了两张100元的票，结果还不是一排的。40排和41排的33号。

去剧场的路上，大街上一片冷冷清清。大年初一要在家里过，这是国人的习惯。情人节遭遇春节，只能甘拜下风。谁打错了算盘谁倒霉。一个比俺闺女还小的女孩，虔诚地对我们说“买花吧”！我说“抱歉，我不能拿着花去剧场”。她说“那过节好”！咳，要不是去看节目，我真就买了她的花，挺可爱的小女孩呀。后面那些拿着花的少男少女，见状都痒痒地退下了。

打错了算盘的还有音乐会的策划者。开场前半小时，100元区域的观众就坐的八九不离十了，同样坐满的区域还有前10排的中间位置。不知前面坐的是什么人，反正老汉我所在的区域，都是自掏腰包的观众。到了开演前5分钟，整场的上座率也就是3/5上下，估计在1500人左右，且80%是中老年人。在工作人员的鼓励下，100元区域的中老年人大规模向前迁移到了30排以前、甚至更靠前的位置。

纵观整场演出，都是邓丽君的代表作品，《月亮代表我的心》、《小城故事》、《路边的野花不要采》、《你怎么说》、《再见，我的爱人》、《在水一方》等等。我以为，演员的表演水平也并不低。担任交响乐队演奏的，是中国广播艺术团电影乐团，其指挥范焘也是国家一级指挥。出场的演员，虽然不是大红大紫的歌星，但大都属正宗的学院派。最小的是音乐学院的高材生，最大的是声乐系副主任，还有歌剧《白毛女》的年轻主演。就综合艺术素养而言，大概不在原唱者邓丽君之下。

由于剧场没有对拍照和拍摄进行限制，所以很多观众都用小型DV进行拍摄，用相机和手机拍照的人就更多了。但与国家大剧院里的场面不同的是，这些观众非常吝惜自己的掌声。常常是演员还没有退回后台、甚至连花都没有献完，观众的象征性掌声就悄然而止了，以致整场演出竟没有一次返场。老汉我真是不明白，既然花钱买票，到底是想多听还是不想听？难道是因为没有知名歌星？难道是对美声唱法不能接受？难道是因为没有节目单，尽管没有节目单是不对的？还是没有听音乐会的习惯？以致于当主持人宣布是最后一个节目时，少数观众竟匆匆忙忙往外走，是怕赶不上车还是咋回事儿？咳，干啥来了呢？当一些人终于明白，开始鼓掌并喊“再来一个”时，演出者显然已经没了情绪。当老汉我走出剧场时，有些演奏员都拎着家伙登上大巴了。也许，北展剧场真不是举办音乐会的最佳场所；也许，2月14日撞上大年初一，怎么说都有点儿别扭。不过，老汉我还是以为，这个日子，听场音乐会、听听邓丽君，挺不错的。管她是通俗的，还是美声的；是当红歌星，还是学院派呢。

走出剧场，风已经停了，天似乎也不那么冷了。我们决定，走回家去。一路上行人稀少，偶尔还遭遇个别人放冷炮，但都是小打小闹。看四下无人，老汉我大喊一声“夜来香——，我为你歌唱”。老伴儿说，“知道你小子就要抽疯”。

                                （载于2010年2月22日《北京青年报》）

男生四重唱。

老汉我原来的位子。

老汉我后来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