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哈努克驚魂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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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行走海外 |
西哈努克驚魂記
——暹羅與扶南十四日行走之十一
長期的戰亂,柬埔寨的國民經濟早已崩潰。
雖經10多年相對的和平發展,這個國家目前依然使用美圓與瑞爾兩套貨幣系統。
與改革開放初期的中國一樣,除暹粒、金邊的正規商店與餐館外,其它地方依然奉行國內與國際的雙元價格制,明天就要去到我們在柬埔寨的最後一站金邊了。懶覺睡起來,我們到金獅廣場飽餐一頓後,又去到海灘嬉戲。
16點,我們坐TUTU車到市場,迢迢中途下車购买了明早到金邊的大巴票,我們也購買了明天在大巴上午餐吃的乾糧,并用100USD兌換41000R後,就沿獨立大道步行回G.H。
一家德國人開的土耳其烤肉卷店吊起了我們的眼球與胃口,我們的儉游安排里,只計畫與兌換了在柬埔寨花費的1000USD,所以我們必須節省隨身的每一塊美圓,而吃掉人均1USD的烤肉卷反而誘出了大家的飢餓感,想到昨晚那家當地人所擺路邊攤的大碗河粉,我們就直奔那裡。
這家路邊攤所賣食物比其它攤更實惠。昨天,我們看到當地人似乎只需花費幾百R就能在此吃到一碗河粉,便欣然前往效法。而當我們點了同樣的食物后,守攤的那位柬埔寨小妹妹馬上用當地語言去問她母親,我們聽不懂他們的談話,但基本明白她是問該收我們多少錢。如果你走自由人深度游東南亞一些欠發達國家,很快就會發現當地人對外國人的坐地起價,一般來說,同樣的東西尤其是食物,外國人比土著要花高出20-50%的價格才能購買到。
飯後,兩位大學生爲了看這裡不像在國內受限制的電視節目與参加海灘篝火晚會,就先行返回G.H,迢迢與我便一如昨天那樣繼續沿獨立大道散步回返。
此次海外行走的一帆風順,讓我們放鬆了對周圍事物的警惕。
那時,夜幕已經降落,我們順向前行著,連日來的耳聞目睹成為了此刻迢迢與我的談資,就在快要過一個紅綠燈口時,我對迢迢說:“這裡很像20年前中國的縣城邊馬路,那裡就像一個鐵路平交道口,……”迢迢這幾日也是處於持續興奮狀態,剛才看到乞討者,他還從裹袋腰包里掏出皮夾子施捨了他們幾百R(後來我們猜想,或許就是這次“露財”導致了我們的厄運),之後他在聽我說話的同時,一直用右手拿著裹袋包有節奏的上下揮舞,就在一瞬間,我感到一輛摩托車從我們旁邊突然加速飛奔而過,之後就聽到迢迢大喊一聲“糟了,我的護照!”,我驚魂未定,只見迢迢已向前奔跑追趕,回過神來我意識到:我們遭遇飛車黨了!
——那些在警匪片里才能看到的飛車黨鏡頭發生在我們的身上了!
迢迢在前面狂追,我知道“完了,我們此番行走的美麗心情到此終結!這就是得意忘形的結果!”
可惜,自從1996年那場三個月的肢體癱瘓發生於身上后,我就不能夠再奔跑了,乾著急的我擔心跑出去的迢迢再遭遇不測,環顧四周,行人已很少。警察,更是不見蹤影。我們這次沒有購買柬埔寨的電話卡,連這裡怎麼撥打匪警電話等,我都一概不知道。
——無助、恐懼,我當時的全部心情,一如本博此刻前六曲所演绎!
這一刻,我感到了空前的沮喪!
此時,迢迢跑回來了,見到我就哭出聲:“對不起!對不起!我們的行程完了,我太笨了,護照、錢、卡、到金邊的車票、所有的證件全部被搶了!……”
本能讓我意識到:必須堅定自己!
於是我擬制住内心強烈的不安,轻轻拍著他肩膀說:“不急不急!馬上報警,然後找這裡的中國領事館幫助”。
我們向當地人打聽警局,他們要么也是聽不懂英語,要么就不知道警局在哪裡。
好不容易,一位TUTU車司機用生硬的英語告訴我們在珍寶海灘邊有警局,於是我們迅速朝他說的那個地方奔走,那裡也是我們住宿的G.H方向。
走到金獅廣場時,直覺告訴我:這個方向不可能會有警局。
於是我們來到一家正在打烊的店鋪前,老闆(直到我們離開,都不知道他的姓名,姑且稱他為“Mr. Right”)聽完我們的遭遇后,幫助我們聯繫了警局,同時告訴我們這裡沒有中國領事館,只有金邊才有中國大使館,Mr. Right提出開車送我們去找距離此處10多公里外的警局報案。
汽車在夜幕下西哈努克市的昏暗以至於漆黑中七拐八彎,終於來到一個已經關門的地方,Mr. Right用當地語言與辦公室里的人交流后,告訴我們這裡還不是我們可以報案的警局,上車后又是一陣七拐八彎,黑暗中,我下意識按緊我腰上的裹袋,那裡裝的可是我的護照和我們剩下的所有的美金以及我的銀行卡,……
——那時,我看到與感受到的完全是被黑邦綁架恐怖片里的情景再現!
大約22:40,我們終於找到了警局,一個長相十分柬埔寨的瘦小警察在睡眼惺忪中接待了我們,似乎他也是這裡唯一可以用英語接警的人,Mr. Right說他有事就先行回家。
終於,瘦警察把已經睡下的警長叫醒端坐於辦公桌前后,讓我們進辦公室做筆錄。
作為事主,迢迢坐到那個比我還肥胖的警長桌前去陳述,而我就惴惴不安地坐在進門的凳上,一邊聽他們仨的對話,一邊難受著,心想:現在迢迢沒有了證明自己身份的護照,在別人的國家里,不僅寸步難行,還要任人宰割,……我們慘了!
……
筆錄后,迢迢說:“他們又像我們入關時那些海關人員一樣開始勒索小費了,說是先給他們15USD就幫我們立案偵查”。我們随即告訴他們:“因為被搶,現在已經身無分文”,但心裡想的是,只要他們能把迢迢的護照找回來,其它的都不要了,我們還願意給他們至少100USD,我們表達完可以多給的意思后,他們說先送我們回G.H,明早再來警局。
瘦警察叫來一直坐在辦公室旁的一個大概類似我國“聯防隊員”的人,說讓他用摩托車送我們回G.H,坐上那輛型號大約是“70”的摩托車,我就聞到“聯防隊員”滿嘴的酒氣,……
——那時,我真的已置生死於度外了!
摩托車在夜色中奔跑了一陣,“聯防隊員”在接了個電話后又帶我們折回警局,當時,我還天真地以為是警局那裡通知他已經抓住了劫匪,讓我們回去取東西,……
——驚恐令我智昏,後來的一切告訴我,自己简直是異想天開!
柬埔寨既不像對外顧及顔面的中國那樣把外國人當回事,更不像我天真想法里這是警匪間的“捉放曹”。折回后,那個瘦警察與“聯防隊員”嘀咕了幾句就也擠上了摩托車,這個矮小的“70”,居然馱著我們四人在夜幕下的西哈努克迂迴穿梭,剛走了一會,瘦警察便對我們說:“我朋友的摩托車快沒有油了,我們必須去加點油”,於是搭載我們的這輛摩托便向夜色更深更深處奔跑,……
——那時,我已有我們會魂斷西哈努克的預感了!
來到路邊一座有燈光的小樓前,瘦警察便與幾個站在門前的年輕女子嘀咕起什麽,之後他對迢迢說:“這裡也是一家G.H,那女人看上你了,你們今晚可以住在這裡”,……
原來這是瘦警察在拉皮條!
我們堅決要求立刻送我們回到在珍寶海灘邊的G.H。
凌晨1點左右,他們把我們送回到了G.H門前,瘦警察說:“明天一早你們到警局來看看情況,然後將今晚的車費15USD付給我轉交我朋友”。
在失意與無助的惶恐中,我們回到了房間,那時,兩位大學生早已熟睡。
——夜已深沉,驚魂未央;傷懷感嘆,無奈無語;迢迢與我,整宿未眠!
翌日一大早,我們就去到警局,瘦警察見我們來了,旋即將迢迢叫到一邊單獨去談。
良久,迢迢回來告訴我,他們還是要錢,說劫匪昨晚搶劫后,跑到別的城市去了,瘦警察說目前他已看到迢迢被搶的部份東西,只要給他錢,他就幫我們拿回;并说要把这个案子报到BIG POLICESTATION。迢迢哀歎著说:“那就意味著又要去重新找人做一次筆錄”。
——那時,我們已經意識到這里的警察比劫匪更加無恥!他們居然編造謊言來欺騙受害人,我便握緊迢迢的手,堅决地對瘦警察說:“那,我們先回G.H,等你拿來找到東西來再說!”
路上我對傷心欲絕的迢迢說:“我們不能再在這裡耽誤,馬上去買今天中午去金邊的車票,那裡畢竟是首都,畢竟有中國大使館”。
我們又來到“Mr. Right”的店裡,一是付給他昨晚的車費5USD,二是在他那裡買午後去金邊的大巴車票。
“Mr. Right”幫我們撥通了金邊的中國駐柬埔寨大使館的電話,一位姓“嚴”(音)的先生接了電話,當迢迢向他陳述完事情問他怎麼辦時,嚴先生說:“怎麼辦?等唄!我們現在休假沒有人上班,你們週一到了大使館來再說”。
那日,正好是星期六!
我們帶著天昏地暗的失落心情中回到G.H,吃了昨天在市場買的一點兒乾糧后,我簡單而鄭重地將昨晚發生的事與當下我們的處境告訴了兩位年青人,然後讓他們自己到海灘去溜溜,說身心疲憊憔悴的我們要休息一會兒。
躺下不久,我們的房門就被擂響。
——又是那個瘦警察來了!
我也又開始了幻想,以為他這次是送來迢迢被搶的東西。
唉,我的毛病:有時真太把自己當個人物了!
他這次來,依然是勒索。迢迢終於按捺不住心裡的悲憤說:
“I was robbed here, you should help me not get money from me.
I am very poor now. I lost my passport, my credit card ,my going-back airplane ticket!
I have no money to pay you!”。
這時,兩位年青大學生回來了。他們在一旁靜靜地聽著。
在瘦警察的一再勒索下,迢迢被氣得終於嚎啕了。
瘦警察看到G.H里的東、西方遊客都在注意我們這邊的吵鬧,他有些膽怯了。
我對著他說:“I love your country and culture . That is why we are here. But……”。
看着瘦警察依然恬不知恥地訕笑,我吞下了后面的话返回房間。
外面,瘦警察依然在勒索迢迢。
突然,我聽到憋悶很久的駿駿駿大聲說話,便出房門去看究竟。
那時,駿駿指著瘦警察的鼻子质问
“Firstly, This is your job because your government has paied salary to you.
Secondly, we are in the trouble. You must hlpe us not ask money,……”
但是那个瘦警察竟手舞足蹈地狡辩:“My salary is very low. I did many phones to invist the case. I drove own motocycle to be here. I must pay everything by myself.”
迢迢在一边大声说到:“ You can take all my cash in the bag if you done. How can I pay you now.”
瘦警察从他包里拿出一张白纸,朝着迢迢摇晃了几下又小声说了些什麽,但迢迢只看了看那张白纸,还是没有理睬他。到中國大使館后,我们才知道那张纸的重要性,以及为什么瘦警察可以有恃无恐地勒索我们,這是後話,這裡按下不表。
瘦警察悻悻地离去了。我們怕再生禍端,便飛也似回到房間里帶上行李,出門叫好TUTU車,便直奔長途車站。
驚魂未定的我們,帶著無比失落與勝利逃亡的心情,希望立即離開西哈努克市,離開這個讓我們倒霉的終生不會再來也不建議我們朋友去的地方。
我們將全部的希望寄託在金邊!寄託在中華人民共和國駐柬埔寨大使館!
終於,我們坐上了去金邊的大巴,回眸身後漸行漸遠的西哈努克市,那裡:一半是天堂,一半是地獄。
車窗外的熱帶雨林風光依然旖旎,但我完全無心欣賞,只想著我們前方的路或者會更加淒迷,……
——那時,充盈于我心海的全是來自德沃夏克《自新大陸》中的,如下麵這段視頻展現出來的窘迫淒涼而又黯淡忧郁的感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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鳴謝:本文圖片由翔翔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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